等这一切终结,如果她仍对他没有任何感觉,那么,他退出也是必然的。执着于一份无爱的婚姻,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人生那么短暂,他不想在一个人身上耗尽青春年华,辜负了这盛世繁华。
再如何爱一个人,帮忙帮到这样一个地步,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他承认,他贪恋她给予的点点家的味道,这是他从小就想得到的温暖,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会一味地强求,该放手时就放手。一个男人就该有这样一种拿得起、放得下的风度,哪怕这过程会很疼。
而在这个结果到来前,他的心头仍然盼望最终迎接他的是奇迹,而不是他默默离去,独自销魂于无人处。
彼时另一头,邓溯也身受煎熬。
周六下午,他回了香港,却被告知母亲失踪了,手机又关机。
他找了她一宿,第二天下午,才在外公留下的一处小四合院里找到昏睡不醒的她。
她吃了大量的安眠药,陷入了深度昏迷,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她的小命已是不保。
医生说,再晚送两个小时,命恐怕就没了。
他听后心悸老半天,后怕极了。
后来,他就一直坐在病床边上,寸步未离,一直呆呆地盯着病床上的母亲。她的面色惨白如纸,教人看着心生不忍,他脑子里不断翻腾着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
结果,他搜刮完整个记忆库,父亲留给他的印象少得可怜,人生的所有时光,他能想到的家庭生活的点点滴滴,全是母亲的陪伴。在他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前,母亲这个角色贯穿了他整个童年,却也毁掉了他最为宝贵的七年。
对于母亲,他是爱的、敬的,更是恨的、怨的。
爱恨交织中,他黯然落泪。
每个人生来就只有一个母亲,生命就是这个女人赋予的。从他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那个可爱的女人用尽所有爱守护他,教他说话,带他走路,手把手描红……在他对大人最依赖的那些年里,是她撑起了他的天空,领着他成长。他们该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结果呢……
邓冶始终陪在他左右,并一直劝他该休息了,可他固执地坐着,想等她醒来,想问她一句: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们这对母子要相爱相杀到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半夜两点,张爱旖醒了。
邓溯去把值班医生叫来,又给她做了一番检查,最后确定已无大碍。
当病房恢复平静,邓冶寻了一个角落,继续休息。
邓溯仍旧坐在床边,低低地问:“要不要喝点水,再好好睡一觉?”
张爱旖摇头,长久沉寂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救我做什么?怎么不让我死了?”
她竟仍惦着死。
邓溯的心被她的话给撕疼了,红着眼,心头那股怨气莫名就被勾了出来,痛问起曾经最爱的母亲:“妈,您做事非得这么任性强势吗?七年前,您毁掉了我?;七年后,您又要用毁掉你自己来毁掉我吗?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些年来,您一直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但现在这样一个做法,难道就是您爱我的表现?有时我真的挺怀疑您是不是特别恨我,所以要这么无止境地折磨我。妈,我到底是您亲儿子吗?”
最后一句质问,撕心裂肺。
神情显得浑浑噩噩的张爱旖望着那还在滴的药瓶,一向爱抹口红的薄唇现在毫无血色,素来有神的双眸也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就像一朵快枯掉的牡丹,不管曾经如何艳冠群芳,现在都已然芳华不在,迟暮之色已然在她脸上呈现了出来。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我这是在给你让路。”她的声音幽幽的、冷冷的,足以让闻者背上一阵阵发凉,“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事事称心如意不是吗?我若活着,你会放过我吗?秦芳薇的冤案,你会就这样算了吗?不,你宁可打我的脸,也不可能不给她平反。邓溯,你对她的那份心早就抹杀了我们的母子情分。如此情况下,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充满嘲意的冷笑在病房里荡漾着,显得那样的尖锐难听,而那干哑的声音更是透露出了她早已心死的悲哀:“嫁个男人,男人不把你当回事;生个儿子,儿子不把你当回事;经营了二十几年的事业,又被架空。你想想啊,我都快六十岁了,人生如此不如意,倒不如死了痛快……展望未来,我还有什么好日子可盼?”
这些话于邓溯而言,就像是在狠狠地抽他耳光。
母子闹到如此田地,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见到的事。
是的,母亲快到花甲之年,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她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结果现在呢,家不成家,母子不像母子,而像是天生的仇家,非得闹一个你死我活才甘休,何苦来哉?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她在折腾。如果不是她百般为难,他们这对母子怎么可能会演变成这样?
邓溯一阵沉默,因为他无言以对,心头却有一个想法突然跳了出来,且那想法越来越强烈,汹涌澎湃地逼迫着他。
他按捺着自己想了想后,终巧妙地道了出来:“妈,您吃安眠药是不是已经料想到再不能阻止我了,所以才采取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想再次阻拦我和她在一起?因为薇薇根本就不是邓家的女儿。秦老师是死了没错,但他有先见之明,留下来的遗书把什么都说了。如今,您的那些谎言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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