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响起,沐沐讶然回头,惊喜地看着身边的苍老却一脸稚气的老人,正是申亦天。“咦?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赶回来看你演出啊!”申亦天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纯真。“你的钢琴弹的越来越好了,不愧是我的入室弟子,我太有眼光了,在贫瘠的土地都能挖到宝贝……”
沐沐早已见怪不怪,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主要是你写的曲子好。”
“那是当然,这首曲子是我所有作品里最完美的一首,你说是不是?”
“你每首作品都很完美,这首是尤其完美。”
某小老头被夸得更乐呵了,露出整齐的白牙,“不过,只有你能弹出味道来。”
沐沐笑而不语。其实,她知道,他从来就没把曲谱给第三个人看过,因为这首曲子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大巴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她直直撞上前面的车座靠背。原来,一辆越野车突然转弯,挡在了大巴的前面,大巴车不得不急刹车。在司机愤慨的藏语中,沐沐捂着酸疼的鼻子抬头。
一个人影飞身跃上大巴。
那张脸,她不论怎么刻意去忘记,都依然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
眉宇间的深邃,唇边抿成的弧度,还有那彰显着男人坚毅的轮廓,正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脸……
只可惜,这个人却并非她等待的人,而只是拥有着与他一模一样容貌的另一个人。
以前她怨恨过这世间不该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而此时,沐沐感到无比的庆幸,因为她可以透过这张脸,看见卓超越的样子。她极力地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眨一下眼,眼前的人也会变成幻象,她没有机会透过这张相似的脸上寻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两年不见,卓超然变了很多,高原的风霜在他脸上多添了几分沧桑和瘦削,他的薄唇边多了青色的胡茬,眼神也化作她读不懂的深奥,再不是初见时那种没有波澜的澄澈。
“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卓超然缓缓开口,语调也浸透了青藏高原凛冽的风霜感。
沐沐强忍着鼻根刺痛的酸楚,努力地笑笑,“两年没见了,你好吗?”
卓超然没有答话,转脸看看车上的其他人。
数秒前还叫嚣声不断的大巴里突然陷入静默,每个人,包括申亦天,全都屏息以待,好像在期待着恋人久别重逢的戏码。看来,这并不是个互诉衷肠的理想场所。卓超然迅速做了决定,拉起沐沐的手,将她拖下大巴车。
让沐沐更加意外的是,卓超然并非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在大巴车旁边的人行道上等着他,她清秀雅致,清新得像雨后盛放的菡萏。见卓超然拉着沐沐下车,女孩迎过来,脸上若隐若现的紧张。
卓超然介绍说:“她是小裳,我的女朋友。”
“你好!”沐沐笑着伸手。他终于遇到了适合他的女人,沐沐紧绷的心忽然舒展开,内心的愧疚平复了许多。
“她是沐沐……”卓超然顿了顿,似乎犹豫该如何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裳看出他的为难,替他接下后面的话,“是你的前女友吧?”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的大,能把人瞬间吹成风干的化石。沐沐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化石了,面部表情完全僵硬得变换不了。
“咳!”卓超然尴尬地清清嗓子,“嗯,事实上,她和我弟弟的关系更近一些。”
大巴车终于笨拙地绕开了前面的障碍物,继续前行,车窗里露出申亦天挥动的手臂,像是一种祝愿。
“超越,他好吗?”
这句话是沐沐在卓超然送小裳回到住处,又送她回察黎的路上,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才问出的话。
“他很好。自从你走之后,他从来没提过你,好像他从来没认识过你。”
“……”沐沐没有回答,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已经可以平静安详地过日子,然而,卓超然的出现让她所有伪装的平静天塌地陷。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明明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如今亲耳听见,竟然痛得撕心裂肺不减当年。
“既然爱他,放不下他,为什么要离开?”他问。
她默默摇头,流泪。她不想告诉他,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们兄弟可以和睦相处。如今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沫沫趴在被子里便开始咳嗽,越咳越烈。她想喝药,却发现炉子已经把水都烤干了,一滴不剩。而黑夜,好像漫长得永无止境。后来,她开始批改作业,再后来,作业都批改完了,她开始写教案,这一写,就是一夜,直到天亮,她才浅浅睡下。
察黎的清晨很宁静,因为是周末,报时的闹钟没有按时响起。从窗缝里挤入的寒风却将沐沐吹醒,她瑟缩着打了个寒颤,从床上坐起来,掩口剧烈地咳嗽。
听见似有若无的敲门声,她披上厚重的棉衣,走到门前,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空旷的院子里,卓超然披着晨光的人影站在门外。
她赶紧打开门,让他进门。“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过的好不好。”他说着,打量着她的房间。
寒冷的冬天刚刚过去,因为深处高原,所以初春并不暖和,沐沐仍然靠暖炉来维持温度,墙是灰色的,有着细细裂裂的碎纹,风大的时候透过来,会发出咝咝的声音。她坐在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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