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叹了口气:“你冷静冷静也好。”
一周后,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整个t市陷入晚秋的凄寒,树叶一夕之间被吹落干净,只剩一路枯枝残叶。景安言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手术室的通知,她的力气终于在硬撑了三天之后消失殆尽,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身体上方悬着的输液瓶摇摇晃晃,专用的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地响起,是她以前最期盼响起的声音。
文哲磊帮她挂断第n次的时候,问她:“真的不接?”
“麻烦帮我关机一下,谢谢。”
“真的决定放手了?不后悔?”
“嗯。”
手机被关机,音乐声彻底消失,景安言重新闭上眼睛,苦笑:“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文哲磊没有回答。
“我从十五岁开始爱他,那时候,我以为我对他的爱和心跳一样,此生都不会停止。原来,心跳是会停止的,爱……”
她想说,爱也会耗尽,可是,她对他的爱真的耗尽了吗?如果真的耗尽了,她为什么此刻仍希望他能别再牵挂她,好好和许小诺在一起,好好和亲生父母相认,好好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文哲磊递了张纸巾给她,声音轻柔如儿时记忆中的那个人:“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心跳停止。你别忘了,我帮你伪造了家属签字,万一你有事,我下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
她被推进手术室,麻药注入她的血液,倦怠的困意中,她仿佛又回到那幢公寓,属于他们的家。他霸道地把她从厨房里扯出来,按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进了厨房,虽然他也是在一片狼藉之后端出无法下咽的饭菜,可他坚持认为自己的厨艺比她好,至少不会弄伤自己。
她恍惚中还听见他说:“与我们二十余年的感情相比,‘爱’这个字太轻了。”
“除了你,其他任何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就算有一天我一无所有,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不管是现在躺在坟墓里等死,或是以后死无葬身之地,都无所谓……”
她忽然听见有人喊:“患者血压在下降!”
原来是血压下降了呀?难怪她觉得越来越冷,死亡临近的冷,之后,她就没有了意识。
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心跳真的会停止……再次睁开眼时,景安言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天好像一直都是灰蒙蒙的,树叶落尽的枯枝也是灰灰的,时而有车从街上驶过,地上飞扬起的尘土也是灰沉沉的。
为什么她再也看不到记忆中湛蓝如水的天空,看不到色彩绚丽的风景?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文哲磊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吓到她。
景安言忙收起手中的纸,塞到枕头下:“没什么。我让你帮我买的手机买了吗?”
“嗯,还有你说的那个程律师的电话,我也查到了,给你存在里面了。”他把新手机递给她,和她过去用的是同一款。
景安言熟练地调出通信录,里面存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写着程亚欣律师,一个是文哲磊。稍微怔了一下,她拨通程律师的电话。
“程律师,我是景安言,我的案子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一听说是她,程律师马上说:“景太太,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联系上你。景先生也在到处找你,他让我转告你……”
听出程律师在犹豫,景安言说:“没关系,你说吧。”
“他说,他就算让你做寡妇,也不会让你做弃妇。”
与她的心脉相连的心电仪猛地一阵剧烈波动,文哲磊的神色也是猛地一沉。
“景太太,其实景先生真的很爱你,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提供的资料,我都认真看过,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景先生有外遇。我想,你应该回来跟他好好谈谈,听听他的解释,婚姻是需要两个人的沟通来维系的。”
“我已经给过他很多的机会。”后面的话,她不知道是在对律师,还是对自己说,“婚礼现场,我看见他抱着那个女人,我给了他机会;新婚之夜我求他留下,他都不肯,我也给了他机会;新婚第二晚他就去了那个女人的别墅,凌晨才回来,我依旧给了他机会……我昏倒在雨夜差点死了时,他守在那个女人的身边,我还是给他机会。但我病情复发休养期间,那个女人跑来向我示威,差点害死我……程律师,如果你是他的妻子,还会再给他机会吗?”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景安言抹了下眼泪,继续说:“他不签字就算了,我要起诉离婚。我有他在别墅里包养女人的证据,还有他们在美国会面的照片……”
程律师说:“既然你决定了要离婚,我会尽力而为,帮你搜集足够的证据。只不过,以景先生的经济实力,这场官司恐怕很难打,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挂了程律师的电话,景安言又打给了景昊天,景昊天一听她的声音,马上铺天盖地地埋怨和责怪她:“言言,你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漠宇到处找你!”
“他现在在你的身边吗?”
“没有,他正在逐个疗养院找你呢,也不知道找到哪个城市去了。
你到底在哪?快告诉我,我马上去接你。”
文哲磊的眉头又锁紧了,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心律糟糕成什么样子。
景安言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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