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太过用力,牵动了她还未愈合的伤口,心口疼得窒息,眼眶疼得发热,她咬着牙一忍,再忍。
程律师就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茫茫的初雪一片片坠落在地,融进泥土。她木然地被他抱着,木然地伏在他的肩头,眼前除了茫茫白色,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景安言平静而缓慢地开口,“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为什么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开心,现在却走到了连彼此看一眼都觉得累的地步?后来,我想通了——我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
他握住她的双肩扶正她的身体,直视着她被化妆品粉饰得无懈可击的脸:“言言,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和许小诺……”
“你和许小诺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我今天来法院,只想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文哲磊一再警告她控制情绪,不要太激动,所以,她今天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的婚姻太仓促了,没有相爱,没有相处,只是为了负责任,你就决定守着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你不觉得这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吗?”
“我——”
他刚要开口,景安言又马上打断他:“别说你是为了我……也别说你对我很好。你知道吗?嫁给你这五个月,是我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五个月!看在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的分上,放过我吧!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她想,换作他对她说出这番话,她绝对会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然后马上签了离婚协议书砸在他的脸上。可他没有,他只是无言地看着她,眼神逐渐从惊愕变为伤痛。
“让我们重新做回兄妹吧。”她一根根掰开他落在她肩头的手指,将他一个人留在雪中,和程律师走向法院灰暗的大门。
“言言。”
她的脚步更快,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可她还是听见了,他说:“我已经没办法再把你当成妹妹了,这段时间找不到你,我才明白,我的生活中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刚好相反,我现在发现,我的生活已经不需要你了。”
因为法院接受了程律师提出的不公开审理的申请,这是一场不公开的离婚案,法庭里除了法官、双方的律师和当事人,别无他人,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按照程序,法官先进行诉讼调解,面对他程序式的调解,景安言态度坚定不移:“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法官又看向景漠宇,景漠宇的回答同样平静而坚定:“我不同意离婚。”
命运真是很有趣,一个月前她还和景漠宇在人前百般恩爱,现如今她们坐在原告和被告的两端,隔着难以言说的爱恨情仇,多么讽刺。
调节失败之后,他们的离婚诉讼正式转入举证审判阶段。法官按照程序让双方律师一一呈上了证据,程律师不愧是资深的离婚律师,准备得相当充分,除了景安言交给她的景漠宇和许小诺出双入对的照片、近期的通话记录,她还找到了景漠宇为许小诺支付高额医药费的证据,其中包括一张许小诺在某医院妇产科做人流手术的刷卡签字存根,程律师特别指出上面签着景漠宇的名字。
景安言低着头,握着笔在纸上一遍遍地写着“女”字和“昏”字。
景漠宇也一直沉默地听着程律师有理、有力的控诉。
“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养在豪华别墅三年,为她支付了三年的医疗费,在婚后还将她送去美国疗养,找机会去美国看她……除了他爱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些行为?”
“我还想请问一下被告,你曾说过,在你的心目中,景安言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会突然和她结婚?”
这个问题让景漠宇放在桌上的手骤然收紧。
他的律师说,这涉及个人隐私,他的当事人不便回答。
程律师看景安言一眼,见她点头,才说:“因为你喝了被人下过药的酒,与我的当事人发生了关系,你才被迫与她结婚,这没错吧?”
景安言手中的笔猛地在写满字的纸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线。她抬眼,对上景漠宇像刀锋般冷冽的目光。
她知道,她有些残忍了,可不残忍,又怎么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上生存。
不知是这些证据很有说服力,还是程律师的辩驳字字句句如利剑一般剖开了暧昧的本质,法官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倾向性。
虽然景漠宇的律师一再强调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无法直接地证明景漠宇在婚内有出轨行为,但法官还是采信了那些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证据。
直到最后,景漠宇的律师看出局势已定,劝他认清形势,与其做无谓的抗辩,不如在财产分割方面争取应得的利益。
景漠宇冷冷地勾起嘴角:“我不需要。”
因为景漠宇放弃争取任何权益,法官最终做出了判决——夫妻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法院判决准予离婚,在财产分割方面,同意被告的诉求,原告名下的财产属于婚前财产,归原告所有,不予分割。
临走前,景安言对程律师表达了真挚的感谢,说剩余的律师费她会尽快支付。程律师捧着厚厚一沓资料,真诚地看着她:“景小姐,帮你打赢了这场官司是我应尽的责任,不过,我真心希望我没有赢,因为我看得出你很爱他,而他对你的爱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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