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景漠宇才二十二岁,而景安言只有十七岁。他是她最深的执念,他想寻找亲人,她便陪着他天涯海角地寻找;她是他最深的牵挂,走遍万水千山,他都会把她牢牢地记挂在心上。
她笑着握住伞柄,凝望着景漠宇的身影渐渐走远,遮阳伞遮去了阳光的热烈,却遮不住她心头的热烈,她笑着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迟迟不见她跟上来,景漠宇回头问:“言言,怎么了?”
“没什么。”她快步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王警官说往东走一百米,有一条小巷,黄大娘的家在小巷的尽头。”她指着前方一排房子说,“应该是往那边走。”
“嗯。”他加快了脚步,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慎重的脚步声,他的目光流连过一家一户的门窗和围墙。看着陌生的景物,他努力去回忆,想在记忆中搜寻出哪怕一点点相似的画面,然而,在他的记忆中除了一幅青山绿水的画面,一无所有。而那幅画面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早已分不清了。
在老巷子里绕了几圈,他们终于根据“宝贝回家”网站上的信息,找到了黄大娘的家。那是一栋年久失修的旧屋,屋檐的瓦少了几片,门上的锁也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摆满各种回收废品的屋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网站上的资料明明写着她今年四十六岁,可她那张颓然苍老的脸仿佛已是六十四岁的模样。
景漠宇沉默地看着女人,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将脖子上的十字架取下来,放在手心里,递到女人的面前。他尽量放低声音,试探着问:“您记得这个吗?”
女人呆滞的目光扫过十字架,毫无停留地移开,又继续自言自语。
景漠宇没再多问什么,在桌上放下一沓钱,便安静地离开。
景安言想要跟着他离开,忽然看见斑驳掉漆的木桌上放着一排相框,上面都是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天真纯洁。她走近些,细看照片上的男孩儿,他很漂亮,圆脸、大眼睛、薄唇,乍一看,还真有些像景漠宇小时候的样子,但是仔细对比又觉得不同,他年幼时的肤色要更白一些,鼻梁也更挺直。
看来,这黄大娘确实不是他要找的人。
带着沉甸甸的失望,他们乘着快艇离开渔村。一路上,景安言不住地叹气,一脸惆怅,而景漠宇的表情却平静无波。他向来如此,无论内心泛起怎样的波澜,表情都是这般清冷。
“哥——”
她想劝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已猜到她要说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她不是我妈妈。”
“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要来?”
“想来看看她,也希望——”顿了顿,他说,“遇见奇迹。”
奇迹,当人发现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时,总期待着奇迹发生。然而,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它极少发生。
景安言望着远方,对着即将沉没的夕阳默默地许愿:“我希望奇迹真的会发生,希望他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海风夹着咸涩的腥气迎面吹来,打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一个雨天。那天,她坚持要陪景漠宇去北方找亲人,她的父亲景昊天忽然问她:“言言,假如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亲生父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你会不会难过?”
当时她没有回答父亲的这个问题,但此刻想起,她不禁偷偷加了一个愿望:“我希望他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快艇停在了海口的一个港口时,天色已晚,他们在海边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去了预订的酒店休息。月明星稀的夜晚,景漠宇坐在沙发上读《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景安言枕在他的腿上,凝望着他低垂的眉眼,他的眉眼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眼波清澈得如同被雨水洗过的碧湖,好看极了。
对她心存非分之想多年的齐霖同学总说她犯花痴,才会喜欢上景漠宇这种除了长得帅,没有其他优点的男人。她承认,她最初爱上景漠宇,的确是见色起意,但她对他的感情绝不只是这样。
当你害怕黑夜的寂静,一个男人坐在你床边给你讲灰姑娘和王子相遇、相爱、相守的爱情故事,把自己讲到无聊得哈欠连天,却不肯走,荡漾在眼角眉梢的温柔,胜过碧水映皎月的清冽,更胜轻烟绕落霞的优雅……
当你青春期萌动,跟老爸一言不合,叛逆地离家出走,迷失在陌生的街道上,一个男人在晚霞即将消失的一刻,跑向你,被风吹乱的发丝流动着墨玉般的光泽,额头上的汗滴闪动着晶莹的光……当你为了高考废寝忘食,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电话找一个男人诉苦。
半小时后,那个男人用保温箱装了满满一大盘邢记的酱骨头出现在你的面前,用手指宠溺地揉乱你的发……当有人向你举起枪,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挡在你的面前,伟岸的脊背像是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地。转瞬间,子弹穿透他的胸膛,血流如注,他却还在安慰你:“别怕,我没事,不会死的……”
如果你还没爱上这个男人,那你肯定没长心。景安言自认长了心,还是一颗火热滚烫的心,所以,她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知何时,景漠宇的目光已经从《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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