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你是四川人?”
“嗯,四川南州。你还没吃晚饭吧?坐下一起吃点?”
见他目光一动,没有说话,我立刻从橱柜里翻出一套崭新的餐具,洗干净放在桌上。他扫了一眼餐具,看出我是真心要留他,也不客套,在我
对面的空位上坐下来。
“我最爱吃川菜,可惜日本人怕辣,在日本很难吃到地道的川菜。我每次回国都要连续吃上几天川味才舍得回来。”
“我朋友也这么告诉我,所以我来之前特意带了一行李箱的调味料。我还带了正宗的火锅底料,等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麻辣火锅。”
他立刻抬头:“我周末有空。”
见到他小孩子一般神往的表情,我憋不住笑出来:“我周末没空,要去实验室养细胞。”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眼中即将熄灭的神采,笑着说:“明天晚上我有空,你几点能回来?”
他只思考了一秒,便答:“七点,我去买菜。”
“我比你早回来,还是我去买菜吧,你回来吃饭就成。”
“这里离超市挺远的,我开车载你去吧。”
我深觉这个主意不错,便点头同意了:“好。”
吃完晚饭,我收拾碗筷,叶正宸帮我连接网络,测试网络的稳定性。
“师兄,要不要喝杯咖啡?”我完全是出于礼节询问。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表,钻石的光芒很扎眼,也不知这种表戴久了会不会影响视力。
“时间不早了,改天吧。”
“哦。”时间确实不早了,我没有虚情假意地挽留,“我送你。”
送叶正宸到了门口,我刚要关门,他忽然说:“谢谢你的晚饭。”
“不客气,家常便饭而已。”
“我能不能向你提个意见。”他的表情十分认真。
“你说。”我虚心聆听。
“下次煮面时多煮一点。”
“哦——”听出他在委婉地夸奖我的厨艺,我的嘴无法控制地弯起来,“这是我听过的所有称赞里最诚恳的一个!”
“这也是我说过的赞美里最诚恳的一个。”
“谢谢!”叶正宸走后,我坐在电脑前,一边和老妈视频聊天,一边吃着比利时leonidas的现制巧克力。
可可脂丝滑香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甜蜜漫过味蕾淌进身体,连嘴角都渗出了幸福。
老妈问:“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也许吧。
“朋友送的巧克力很好吃。”
“朋友?男的女的?”老妈又开始八卦。
“你别胡思乱想,他是我的邻居。”
“我听你李阿姨说,国外思想观念开放,好多留学生都受了影响,以为在国外做什么都没人知道,说同居就同居,说分开就分开,没有一点道德观念和责任心。还有些人,在国内有家,也在外面乱搞,你可不能让人家骗了。”
“你放心吧,我不骗人家就不错啦。”
“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能让我安安心呀?”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坐直身子,靠近摄像头。
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钟添今天来了,问你在那边怎么样。你到日本那么久,怎么没给他打个电话,也没告诉他你的联系方式?钟添这孩子多好,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唉!果不其然,数年如一日的唠叨又开始了。我自动屏蔽后面的“歌功颂德”,品尝美味的巧克力。
“小冰,钟添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要,你倒是想找个什么样的?长相好的?那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那根本靠不住。小冰,你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钟添?他哪里不好呢?”
印钟添究竟哪里不好?这是一个值得认真深思的问题。我认真思考了许久,居然想不出来。
我和印钟添勉勉强强算是青梅竹马。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是多年的同事,也是多年的朋友,两家私交甚好,所以我和印钟添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在我关于幼年的片段化记忆中,比我年长四岁的印钟添总是坐在街口的老榆树下看书,阳光穿过细碎的榆树叶落在他脸上,映出最宁谧的微笑,那微笑浸透了清风的舒爽。我时常被那舒爽之意引诱,抱着一本童话书凑到他身边,也读得津津有味。
记忆中的印钟添,永远高高大大,永远是我需要仰望的大哥哥。
命运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总在顺理成章的时刻设下不可理喻的转折,而你无权抗议。我和印钟添的转折出现在半年前。
那日,清风拂柳,骄阳灼灼,印钟添把我约到南州市最小资的咖啡厅,帮我点了一杯我生平喝过的最贵的咖啡。浪漫又不失优雅的咖啡厅内,西装笔挺的印钟添陷入沉思,我则埋头琢磨着苦得要命的蓝山咖啡为什么不送点奶精和袋糖?忽听印钟添说他喜欢我很久了,问我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我当时就笑了。
我偏着头笑看他,刚想夸夸他终于有幽默细胞了,却见他局促地捏着纯钢的咖啡匙搅动咖啡,一点开玩笑的迹象都没有。
如遭雷劈的片刻震惊过后,我急忙收回笑脸,摇着手说:“哥哥,你别逗我了。”
他虽沉稳,但并不木讷,一见我的表情便懂了我的拒绝。
“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不是,我很喜欢你,喜欢哥哥的那种喜欢。”
他久久无言,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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