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苏念衾独自在沙发上沉闷。
白天他第二次去了医院,上一回还有余微澜。今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徐医生对他说:“如果找不到匹配的肝脏,你父亲他活不过今年冬天。”
从医院到家,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旋着徐医生的声音,好像它在提醒他,所有的爱、恨到死亡面前都会忽然软弱。
想到这里,苏念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的残忍甚至让他在七岁以前都认为自己本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直到母亲含泪找到他。
母亲只说:“你很小很小时便和我们失散了,妈妈找了你很多年。”
懂得人情冷暖之后他才明白,不过是那个男人故意将他抛弃而已。
母亲窘迫地解释:“当时只是你父亲养家很辛苦,加上家里条件太差怕养不大你。”
苏念衾冷笑。
他知道,一个盲人怎配做他苏怀杉的儿子。
若不是到头来苏怀杉也只得他这支血脉,这个男人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下。
可是如今,他却要死了。
他都还没有恨够这位所谓的父亲,怎么就要死了?
苏念衾没有开灯,一个人静谧在黑暗里。许久。
夜深了,而无焉还没有回来。她除了电台有特访加班以外,鲜有晚归。
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苏念衾虽然竭力地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但是内心从没这么忐忑不安过。
余小璐说无焉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告诉无焉,甚至可以说是他不敢告诉无焉。
怎么跟她说?
“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些事情。”或者说,“当时家里不富裕,见我眼瞎怕是负担又丢人所以就把我扔了。”还是,“我母亲死后,父亲又结过三次婚。现任夫人还是与我差不多年纪的朋友。”
眼睛的残疾,已经让他在无焉面前足够自卑了。
那日,余小璐去机场接朋友,碰巧遇见桑无焉。她本来老远就招呼无焉,结果她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接着来人就急匆匆地打车离开了。
“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和她长得好像,不会就是无焉的妈妈吧。”余小璐向苏念衾汇报。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拨了无焉的电话。
那一头却异常冷淡地说:“我一会儿打给你。”
然后,他足足等待了两个小时,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
他好不容易又下决心拨了她电话,却没有人接。
后来,小璐说无焉要自己准备见什么人,后来又补充了一句:“不会今天下午真的是她妈妈,老人家要求见你吧?”
听到这话,他好像觉得自己有点高兴。
哪知后来无焉却只字不提,自己终于忍不住问她,她却说:“是程茵啊。”闪烁其词。
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只要她一撒谎便会故意在他面前撒娇,掩盖过去。那个时候,他的心有点空。
这时,苏念衾听到无焉在门外掏钥匙。他猛然站起来,却又觉得不妥,急忙坐下。
待她一推开门,正抽钥匙,苏念衾便迫不及待地劈头就问:“你去哪儿了?”
桑无焉一怔,“我见程茵来着。”
“你为什么要向小璐打听我的事情?”他说出第二句话来,面容更加恼怒。
苏念衾第一次发现原来恶人先告状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只是不知道那些恶人们是不是和他一样心虚。
桑无焉反常地没有与他回嘴,静静地不出声。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有我的原因。你若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他怕无焉询问他,于是只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故意生气。
“我……”她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站在门口,有些词穷,不知怎么的平时所有的伶牙俐齿、大胆古怪都全然不见,只是走了几步,轻轻地放下包,沉在了苏念衾对面的沙发里。
苏念衾察觉不对,站起来,语气僵硬地叫了她一声。她没有理他。
“无焉。”他开始担心,走到她的跟前,又止住脚步。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男人。苏念衾在心里道歉,一说出口却变成:“以后不允许你回家这么晚。”
桑无焉还是不理他,也没有出声。
苏念衾站在半米外,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苏念衾不敢伸手去摸她的脸,甚至不敢去想,可是越不想,心却越揪着疼。
他顿了顿,“如果你好奇,明天我带你回苏家。”这句话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勇气。
却没想无焉突然抬头,“不!”
苏念衾问:“为什么?”
这一问不要紧,却激怒了刚才一言不发的桑无焉,她跳起来问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苏念衾,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去哪儿?你凭什么要我去你家?”
“你说你是我什么人?”苏念衾愠怒。
“一个无权利了解你的床伴!”桑无焉不甘示弱,“你说你长在孤儿院,我就真的傻乎乎地以为你是孤儿,为你哀怨为你难过,你在旁边看戏是不是?很有意思是不是?你觉得你有钱,装着不让我知道,很逗趣是不是?什么臭钱,什么苏家,我不稀罕!”
苏念衾吸了口气,起身,冷冷地说:“要是你不想去也罢。”
“苏念衾!”桑无焉更生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
“向人打听的是你,不去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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