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把杯中半盏椰汁饮尽,话语徐徐道:“况且,今天是我上司结婚……”她故意顿了顿,留了白。
目光扫过在座的人,见各人表情各异,声音放柔,缓和气氛:“等我们办酒席时,还请诸位领导一定要赏光。”
应如约在a大附属医院实习时,科主任请吃饭,说是迎新,其实是试底。
不知道算不算是传统,每个新人入职免不了要一通酒水,敬领导敬主任敬上司敬同僚。无关你的专业你的实力,就像是仪式,你要在这场仪式里表现出温顺服从,但也不能一味伏低,还要有胆气。
当年她不懂,无法拒绝,也不会挡酒,结果就是那天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神智,被送回家,吐得昏天暗地。
说有损失吗?没有。
酒桌饭局,喝酒就是一门学问,有时只是助兴,有时却是一种途径。
她看明白了学会了,也就知道拒绝了。
好在,部门领导也没有为难的意思,笑着揭过,没再提敬酒的事。
温景然来时,婚礼主持的司仪正在做互动。
投影仪正投放着绿箭口香糖的特写,优先拿着这件物品到舞台上的宾客就能获得一个蒸蛋机。
群情正激烈,有女生高举着口香糖,高喊着“我有,我有”,飞快地推开椅子上台领取礼物。
应如约看得正投入,身旁小邱刚挪走的空位上,坐下来一个人。
应如约的位置偏角落,会场里的灯光此刻又昏暗,只有一束追光落在司仪和女宾身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温景然曲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那微带着凉意的手指让她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应如约诧异地看着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台下骤然掌声响起,掩盖了他的声音。
应如约没听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红着脸抱着蒸蛋机走回座位的那位女宾客。
同一时间,他俯身,覆耳问:“想我了?”
他问得漫不经心,就连眼神也还落在舞台上,可那嗓音,低低沉沉的清晰悦耳,直直落入她的耳中。
她正想回答,温景然的眼睛在昏暗的光影里忽然亮了亮,他竖指,在她唇上轻点了下:“等会再听你说。”
话落,他起身。
喧闹的会场里,所有人都在哀嚎司仪出题太难。
同桌的一位女同事笑起来,和身旁的人吐槽:“谁会把结婚证带在身上,这司仪故意的吧?”
话音刚落,就见刚坐下不久的温景然起身,不疾不徐地迈上台,把手里的结婚证递给了司仪。
包括司仪在内……场内顿时一片寂静。
卧槽,还真的有人……把结婚证带在身上???
这一幕,的确有些让人哑然失笑。
温景然被司仪要求转身面对现场时,从善如流地接过他递来的话筒,还未说话,他先低头笑起来,那笑容清浅,却有颠倒众生的风情。
他沉思了几秒,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应如约身上,仍旧笑着,低柔了嗓音道:“我刚结婚。”
他一停顿,立刻有人鼓掌,雷动的掌声里,他眼里噙着笑,语气温和道:“抱歉,今晚的大奖我就拿走了。”
司仪显然不想放过他,在把今晚的大奖给他前,问道:“你先回答下,为什么随身携带着结婚证,对不对?”
底下有人附和着,此起彼伏。
温景然含笑,嗓音沉醉:“我和我太太认识了十年,她还小的时候我就陪她逛超市进游戏厅泡图书馆,一直到她高中毕业,我没能把握机会放她在外一留数年。我是她第一台手术的主刀,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在没娶到她以前,我的毕生目标是成为她的先生。”
他侧目,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如约而至,我如愿以偿。这结婚证,只能说是情难自禁了。”
司仪难得词穷,他握着话筒好一会,也跟着笑起来,在底下宾客的喝彩声里,又问了一句:“这位先生,你很爱你的太太啊?”
说是问句,不如说是总结的陈述句。
难得,他依旧认真地回答道:“嗯,很爱。”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证这个梗……源于某次婚礼。
司仪用投影仪在幕布上投了一本户口本……满座鸦雀无声后,我举起户口本,在满会场的“卧槽,居然有人随身带户口本”的声音里,满脸通红地上去领了盒精致的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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