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巍:“微臣……”他的腿还麻着呢,如何诛杀?
喻雄昌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庸碌之辈。他慈眉一挑,从旁侧一个内侍的手中夺过大刀,身手矫健地朝弘帝冲了过来。
一个人拦在了他面前。
那人身体单薄,着一身不显眼的内侍衣衫,容颜却是绝世无双。
她甚至还歪了歪头。
而后抬脚,踹在他身上。
喻雄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子,怎地不尊老爱幼!竟是这般用力!他被踹的那一处,似乎断裂了一般,锥心的疼。
登天台有多高?
当初先帝命人建造时,便规定了登天台的高度——一十八米。
登天台高一十八米,光是爬阶梯都要爬上一刻钟的功夫。喻雄昌从登天台上跌下来时,滚在阶梯上,还顺道被人踹了几脚。待彻底停下来时,已然是满脸污血,四肢不能动弹了。
这回底下的人十分的识时务,即刻用大刀朝喻雄昌乱砍一番,直到他血肉模糊断了气:“陛下,反贼喻雄昌已诛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呼啦呼啦的顿时跪了一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我姜国千秋万代!”
弘帝很满意,他正要转身去寻孙南枝的身影,可登天台上哪里还有孙南枝?便是那小男孩也不见了踪影。
弘帝也不着急。只要这天下还是他的,他就能将孙南枝寻出来。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所有参加登天台祭祀的人心神疲累,只巴不得赶紧回家,关起大门朝家中人一顿诉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差点便成为政变的冤魂!
弘帝却是不能歇。
才回到含元殿,即刻有边关急报在殿外:“报,卫苍的大军在数日内已然扫平了几个都城!”这回卫苍谋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急报倒没说西南王是不是已经向卫苍投诚。不过按照西南王一向的尿性,投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报,北边女牙族暴乱,女牙王阿答答被暴动的族人诛杀,女牙王子阿蒙蒙请求我国出兵镇压!”
“报,汴水河上毛将军仍领着士兵与喻家匪徒浴血奋战!”
弘帝心烦意乱,一阵头痛。方才在登天台的愉悦心情一扫而光。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忽而拍案而起:“备马,朕要亲自到避风港去!”假若顾闻白不死,顾闻白就得替他去征战!趁顾闻白死亡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他要阻拦林统领。
皇帝怎么可以离开皇宫,离开汴京城?
朱太后亲自来阻拦,弘帝忽地一阵歇斯底里:“母后,朕太累了!难不成母后要朕眼睁睁的在宫城中等那卫贼攻上门来吗?”
朱太后穿着便服,连鞋子都没顾得换:“皇帝,你乃是一国之君,理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喘着气:“有了忠臣才有明君,才有姜国的千秋万代啊!”
弘帝怔了一下,抱着头坐在地上,良久不发一语。
兵部尚书李岩自然也不得歇,很快被召进灯火通明的含元殿。
不省得是不是他眼花了,龙椅上的弘帝带着一股坚毅的神色。
弘帝声音沉沉:“李爱卿,即刻领兵前往避风港,助顾侍郎、毛将军一臂之力。”
李岩伏在地上:“臣领旨。”
李岩走后,弘帝让众人都退散了,自己坐在龙椅上垂着头,心头纷乱。这皇帝,做得有些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弘帝眼皮不抬:“滚!”
那人却没有走,还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是明灵?如今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也只有皇后明灵了吧。
弘帝抬眼,在看到那人的面容时却猛地一激灵:“是你!”
竟然是苏云落。
他的皇宫可真是街上的集市一般,人人都来去自如。弘帝气得差点都忘了今儿他还要将苏云落迎进宫来做贵妃呢。
苏云落双手交合在腿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做皇帝的滋味可好?”
当然好,好得不得了。弘帝直起腰来,望着苏云落。
面前女子的容貌长得比起孙南枝自然是逊色的,但却有一股别样的味道。她的眼睛很美,看人的时候眼中波光盈盈,仿若一汪秋水。这样的女子,看起来比孙南枝还要无辜得多。可她竟然是穆宣口中的执印人,能倾覆姜家天下的执印人。
但是今日,她站在了他这一边。
弘帝想着,脸上便挂了一丝笑容:“今日,多谢苏娘子了。”
他只是客气客气,可苏云落还真的点点头:“不用客气。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弘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苏云落抬着头,她穿着宽大的狐裘,将下巴衬得细白。她的首饰也很简单,只耳垂上缀着两颗浑圆的珍珠。
她的声音冷冷清清,落在同样冷冷清清的含元殿中:“倘若以后,你做不好这皇帝,我便让人来取你的狗命。”
弘帝的笑容继续凝固在脸上。
苏云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一汪秋水变成了一汪冒着寒气的潭水。好似有人不听话,便从寒潭里嗖嗖地钻出一条致命的毒蛇来咬上一口。
弘帝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涩。这苏娘子,有毒。
他企图扯了扯嘴角,想说一些狠话。
苏云落又开口了,虽然慢悠悠的,却还是那股子冷冷的味道:“明星在我手上,季清也在我手上,毛将军……有我家顾郎相伴。虽然他们在你心中,都不甚重要,但如今正是你急需用武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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