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衣馆出来,马车在荻花楼前停下,我前脚刚下车,后脚御卫便进了花街。
一见我与萧独二人进门,鸨母便殷勤地迎上前来,上下将我们打量了一番,我们进来前已去附近的成衣馆换过一身,都是质地不错的,她自然堆上一脸笑容,将我们迎上二楼的雅间。待我们坐下,鸨母便双手呈上花名册来:“二位客官,今夜想要点哪位姑娘?”
我自小到大,什么美人没见过,当皇帝时牌子都翻腻了,自然懒得看上一眼,啜了口酒,指名道姓地点了白家安插在这儿的白氏女子,白厉之妹白姬。
见我点了她,鸨母面露难色,只道她卖艺不卖身,难以应付我二人,我一听便笑了,瞥见萧独这小子心不在焉的瞧着窗外,便指了一指那款步走来的花魁。我急着将萧独支开,好与白姬商量如何逃走,便指了指她。
“那再加上她。”我放下杯子,伸手搭上萧独的肩,压低声音,“我这位侄子,不大通晓男女床笫间事,你这位花魁不会叫人失望罢?”
谁料萧独脸色一变,还未等鸨母答话:“皇……叔父,我不要。”
我哂道:“我这侄子脸皮薄,妈妈你就快些去罢。”
鸨母盯着他大拇指上的猫眼石扳指,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的点头退下:“哎呀,都来了这儿了,客官就别装正经人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我说了,不要。”萧独扬高声音,眼神锐利似箭,直刺得那鸨母一个哆嗦,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我。我不便说些什么,只道让她带白姬来,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待鸨母走后,我才问他:“方才你在街上,不是看了那花魁半天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要了?怕孤笑话你不成?”
萧独脸色仍不大好看,别开头看着窗外,放在桌上的手指蜷成拳头,下颌发紧:“我瞧那女子,是因为想到母亲。听说,她以前,也在这儿当过花魁。”
我不禁微怔,这才想起他生母乃是个低卑的舞姬,我这是刺到他痛处了。
我从不擅安慰人,自只好避其锋芒:“罢了,不要便不要。听听小曲如何?”
萧独点了点头,斟上一杯酒,喝了一口,脸色稍霁,狭眸半敛着瞥了我一眼:“皇叔方才说的事,我懂,不用人教。若皇叔不信,可以亲自…..一试。”
“啊?”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待会过了意,差点一口酒便呛了出来,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辣得猛咳了一阵,萧独却“善解人意”的起身来为我拍背顺气。
“皇叔,喝慢着点,瞧你,脸都呛红了。”
我闭上眼睛,心道,若日后杀回皇城,我连着这放肆的小子也要一块狠狠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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