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月十分诧异。
不要说济宁是河漕官衙所在之地,而且就在距离不远的曲阜,就是孔府所在。
孔府祭祀文圣人,难道不该妖鬼辟易,诸邪退散吗?
这座济宁城中,明显有古怪。
燕山月带着这样的疑惑,一路进城。
进城之后,直奔河漕衙门。
来到门前,让守卫看了官印信件,然后就被放进门。
进去之后,马上就有人来带着他一路直奔正堂。
最终,在这里燕山月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同僚。
河漕衙门其实是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河道衙门,一个漕运衙门。
如今河道衙门的头是河道总督,正是河漕衙门的老大潘季驯兼任。
燕山月的官职是河道副总督,顶头上司正是潘季驯。
然而现在燕山月看到的却不是他。
而是漕运衙门的头,漕运总督。
这一位同样是大官,但算下来还是比潘季驯矮一头,而且,和燕山月根本不算是一起的。
更何况,漕运的老大,自然和无为教关系匪浅,此人正是出身青木社,和燕山月矛盾深重,不说不死不休,那也差不多。
没想到上任第一天,就这么不顺利。
不过这位出身青木社的漕运总督赵金生对燕山月并没有显露多少敌意。
他甚至上来笑着拱手,告诉燕山月,自己是无锡人。
两人故乡相距不远,可以算半个老乡,赵金生还真是把燕山月当做自己人。
至于青木社那边,反正也没有说把燕山月怎么样。
就算两边真要势同水火大打出手,那赵金生也会选中间。
两不相帮就好了。
同乡之谊可是很重要的,要是赵金生把燕山月怎么样,会被乡亲指脊梁骨。
燕山月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对赵金生,只有一半信任。
赵金生本人可能对燕山月是友善的。
但漕运衙门上下,对燕山月肯定没什么友善的感觉。
所以现在,燕山月面对赵金生,虽然脸上笑着,嘴上客气,心里却始终留了一份小心。
不过这次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金生告诉燕山月,如今潘季驯正在全力准备治河的事情,平时根本就不来衙门,所以只有他来欢迎燕山月这个新的河道副总督。
两人一边感叹几句大河蛮横,一边继续说对燕山月的安排。
潘季驯之前提到过,他要全力准备对付大河,所以燕山月就负责河道衙门日常运转就好。
毕竟这么大一个衙门,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潘季驯要冲锋陷阵,就必须有个人在后面调运粮草。
听到赵金生这么说,燕山月顿时心情不太好。
他可不是那种擅长管理杂事的人。
如今潘季驯要治河做大事,杂事肯定比平常更多。
这下燕山月是掉进陷阱里了。
他脸上倒是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这个时机真的太不巧了。
不过转念一想,燕山月这么急着赶来,其实也是为了对付大河。
河伯冯夷不死,大河永远不会安定。
潘季驯再厉害,最后还是只能靠燕山月对付河伯。
总之还是有办法的,快点见到潘季驯才是正道。
不过燕山月向赵金生问起潘季驯的行踪,后者却无奈摇头。
自从大河决堤的消息传来,潘季驯就急急忙忙地开始准备,他吃住都在城外运河边的河道衙门工地上,根本找不到人。
赵金生这边其实也有很多事情想找潘季驯。
比如大河决堤之后,其实运河也堵了。
这下明年的漕粮到不了京城,整个朝廷和皇帝都要没饭吃了。
这事情赵金生可没办法,要说疏通河道,潘季驯才是专业的。
可是,根本找不到人。
这话说出来,燕山月实在有些诧异。
“就在城外,却找不到人?”
赵金生点头,他也一脸无奈。
城外那里,简直就是个迷宫。
潘季驯手下治河的工匠,铸造堤坝的工具,乱七八糟地堆在里面,有的地方有草棚遮挡,有的地方没有。
潘季驯往里面一走,根本没人找得到。
而且那里面还有上前治河的工匠,忙忙碌碌,根本就找不到潘季驯在哪里。
当然了,赵金生其实心里也隐约有个怀疑。
“潘大人不想浪费时间见我。”
道理很简单,潘季驯已经很老了。
而且这次大河决堤,真的很突然。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潘季驯和大河决战。
而这一战的结果,将会决定他在青史之上的评价。
这种时候,谁去都别想找到潘季驯。
燕山月这下明白了。
但是说实话,在他看来,潘季驯的着急,不会有好结果。
就在这个济宁城中,就有妖气和鬼魂怨气弥漫,麻烦近在眼前。
再说大河之中,真正的祸患来源是河伯冯夷。
找不到真正的对手,这一场治河,潘季驯多半没办法成功。
想到这里,燕山月做出决定。
“我去见潘大人一面。”
赵金生一脸无奈。
他倒是觉得,燕山月还真有可能找到潘季驯。
但是潘大人肯定是不会见赵金生的。
这就很无奈了。
不过眼下,赵金生还是站起来先把燕山月送出去。
两人来到官衙门口,赵金生一挥手,就让一个守卫过来,带着燕山月去找城外的那个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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