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生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出去喝了一场酒席,转眼燕山月就要追查鼠妖来历了?
今天早上从宿醉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青木社中同伴传来的消息。
一看上面就写着燕山月要追查鼠妖来源,快点想办法拖延一下。
赵金生简直感觉有一块从天而降的流星砸在自己头顶。
他不就是出去参加一次酒宴,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带着恶意,随便什么角落都能跳出来一个大麻烦。
现在面对燕山月,赵金生实在有点心神不宁。
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对燕山月打招呼,请进正堂。
坐在桌边上了茶,才问起正事。
“贤弟,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燕山月笑着点头:“我的轿子里被人放了具尸体。”
他这么说的时候,还在慢悠悠品茶,一脸淡然。
赵金生实在没有他这么轻松,一脸无奈。
两人交谈之中,燕山月终于把昨夜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反正凶手就是郝五常,一切事情都清楚。
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是追查鼠妖的来源而已。
燕山月说得轻松,赵金生听着却根本轻松不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个什么郝五常,一个鼠妖莫名其妙就从什么角落里面钻出来,杀人就算了,还找燕山月的麻烦。
自己完蛋也就算了,还让燕山月开始找别人麻烦,真是罪该万死。
赵金生回想起自己刚刚想好的计划,真是越想越气。
明明只需要拖延一些时间,就可以把一切事情推到潘季驯身上了。
以燕山月的神速,可能三天时间就能查到真相,到时候给万庆一道奏折。
赵金生这个时任漕运总督,就算不丢掉官职,以后也别想升迁,前途算是彻底完了。
至于他的计划,三天时间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赵金生觉得杯子里的吓煞人香都没有那么香了。
燕山月看着赵金生,也有点奇怪。
赵金生这个人,五十岁不到就是二品大员,虽然因为不是翰林,一生都没有希望入阁,但做到六部尚书的位置,绝对不难。
他是青木社成员,无锡人,家境也好,人情世故,迎来送往,让人舒服的功夫也是顶级的。
像今天这样,一大早把燕山月请来喝茶,本来就得罪人,现在还端着茶杯心不在焉,更是大失水准。
燕山月很好奇,赵金生在担心什么。
也许是鼠妖?
这是个问题。
然而燕山月看来,对赵金生不是问题。
鼠妖的事情真的被查出来,最后一定是潘季驯倒霉。
就算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赵金生也必须“干净”。
任何担心都没有必要。
只要在翰林院看过那堆满十几个大房间,占据一整个宫殿的故纸堆,就能明白这一点。
然而燕山月不知道一件事。
赵金生没做过翰林。
所以他不明白。
他看着燕山月,最后挤出来一句:“贤弟,要不鼠妖这个事情,先缓缓?”
燕山月一脸茫然。
他看着赵金生,第一反应是失望。
眼前这个青木社中绝对排在前面的二品大员,在官场之道上面,居然不及格。
然而燕山月错了。
他明白的事情,赵金生也明白。
燕山月不明白的事情,赵金生依然明白。
一切的关键在于,赵金生就不是翰林出身。
不是翰林,就不能任性,不能踏错一步,赵金生战战兢兢走到现在,怎么能接受前功尽弃的结果。
所以一点点风险,他都不敢承担。
燕山月看着赵金生沉默片刻,然后开口:“为什么?”
赵金生两手一摊:“不好收场啊!”
“如今潘大人要治河,查出了乱子,影响大计啊。”
燕山月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面说好的潘季驯马上倒霉,越快越好呢?
赵金生也知道这个理由牵强,但他还可以补救。
“贤弟,你想过吗,追根究底,有什么用呢?”
漕工里面已经有一半是鼠妖,本来他们隐藏起来,还能和凡人相安无事。
真要是被揪出来,那就要有大乱子了。
燕山月点头。
这一点他也是承认的。
但燕山月不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把鼠妖从人群里找出来。
他要找的,是制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鼠妖不靠他人帮助,就能占据漕工中一半位置吗?”
“占据漕工一半位置的鼠妖,没人帮忙遮掩,能隐藏到现在?”
赵金生只能点头。
燕山月的想法是对的。
“但是贤弟,你的锋芒,太引人注目了!”
燕山月只查罪魁祸首,其他人却一样不敢放心。
到最后,人人自危,肯定是一场大祸。
燕山月无言以对。
这是事实。
他这个人,做事风格就是这样,强硬到极点。
加上凶名在外,人人瞩目,确实会让情况激化。
想到这里,燕山月点头:“我想其他办法。”
赵金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真的没想到燕山月居然这么好说话。
燕山月心里想的却是,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退让借口了。
这十几天时间,可不容易拖延,骗过隐藏的对手太难。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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