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后,让人目瞪口呆的场面出现了,随着咔吧咔吧一串儿干脆利落的声响,一道道锁簧应声弹开。现场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气流大了都会影响严谨的正常发挥。伴着最后一声脆响,防盗门终于打开了。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几个闲人,大概是楼里其他坚守的住户听到异响来看热闹,在门开的一刻,甚至有人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好。
防盗门开了,剩下的木头房门好办,撬棍插进去,一下就解决问题。
情况果然像季兆林所预料的,李美琴昏倒在过厅里,后脑勺上都是血。从现场的痕迹看,她像是先在厨房摔倒了,后脑磕在灶台的角上,然后从厨房一路爬到门厅墙角,把电话从柜子上扯下来,才打出那个救命的电话。
李美琴被担架抬出去,人们跟着往外走。经过严谨身边时,季晓鸥犹豫片刻,忽然踮起脚,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这半边脸,前后挨过季晓鸥两个嘴巴,突然接触到她花瓣一样柔软的双唇,严谨感觉像做梦一样,他捂着脸呆住了。
“季晓鸥,你没吃错药吧?”
季晓鸥也很紧张,因为嘴唇脱离大脑的控制自行其是,做了一件让她自己都害怕的事。所幸她还能回头笑一笑,敷衍严谨也敷衍自己:“你刚才的表现,帅极了!这是对你的赞赏,别想歪了啊。”
她随急救车去了医院,严谨却被留下来请到警车里。他必须得配合警察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能有如此迅捷的开锁技术?是自学成才吗?属于哪个开锁公司的?备案了吗?是否利用该技术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李美琴进了急救室。医生的诊断结果还算令人欣慰,她脑后的外伤未伤及颅骨,只是病人身体虚弱受到惊吓,再加上轻微的失血才造成的休克,输血之后各项体征已经趋向平稳,病人的神志基本恢复,但暂时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建议留院观察。
季晓鸥去地下一层交住院押金。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她并未带太多现金,只好动用信用卡。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急诊楼里依然人来人往,电梯人满为患,所以她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步行楼梯从地下一层回到一层大厅。
观察室外的候诊椅上也坐满了人,季晓鸥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能落脚的地方,只好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处走,那儿有一个放置消防器材的铁皮箱,可以勉强坐着歇歇腿。
她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走过去,不经意间眼角余光似有熟悉的对象一闪而过。扭过头,发现一件卡其色的麂皮短大衣,盖在一个人的脸上。那人两条长腿伸出去老长,成了过道上最碍事的一件东西。不时有人绊在他的脚上。
这件短大衣她见过,俄式军装的款型,有腰带有肩袢,款式格外挑人,但体形好的男人穿起来也格外勾人,比如严谨,衣服一上身,肩是肩腰是腰,显得相当性感。她轻轻掀起一侧衣襟,大衣下面果然是熟人。
也不知道严谨用什么办法让警察相信了他的纯洁,终于被放行,此刻他歪着头睡得正香,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声对他毫无影响。
季晓鸥默默地凝视他。一个多月在家养伤,他的人瘦了,肤色也淡了不少,从黑巧克力变成了牛奶巧克力,而两鬓和下巴上的胡须,已经钻透皮肤露出青色的须根。正是这些胡楂儿,让他的眉目间竟然显出一点儿沧桑憔悴的气质。
季晓鸥放开大衣,让它重新遮在严谨的脸上。她不能再看下去,再看下去她心里那头蠢蠢欲动的小兽就会破土而出,迎风长大,再也不会服从理智的召唤。
严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朦胧中总像是在做梦,然而梦境又不是十分清晰,说梦又不是梦。等他终于清醒,已是早晨六点半。喧闹了一夜的急诊区,彻底安静下来。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季晓鸥,侧躺在对面的椅子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似乎睡着了。走廊有穿堂风,又是室外温度最低的清晨,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羊绒衫,在不甚舒服的睡眠中蜷成一个瑟缩的姿势,像是不胜寒冷。
严谨低头,赫然发现她那件白色的羽绒服竟然搭在自己身上。他低下头,闻到大衣领上淡到乌有的一缕香气,像是柠檬微妙清凉的味道,微妙到他可以重新闭上眼睛,在一个虚拟的氛围里延续方才睡梦中的温暖和沉溺。
季晓鸥仿佛发出一点儿模糊的声音,他抬起眼睛,她却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他走过去,蹲下身细细地端详她。她的鼻子眼睛眉毛,都藏在衣袖下,只露出饱满润泽的双唇。浓密的栗色长发散开了,在灯光下闪烁着水一样柔顺的光泽,带着诱人深入的气息。
严谨想伸手摸一摸那诱惑的源泉,但他的手刚落在她的头发上,季晓鸥整个人就猛地跳起来,尚未脱离懵懂的眼睛,因受惊睁得又圆又大,像只走投无路的小鹿。
她警惕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严谨说:“哦,有只虫子,帮你捉一下。”被她两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严谨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头皮那儿一阵阵有点儿发紧,所以他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睡这儿呀?回家不好吗?”
没想到季晓鸥的新仇旧恨一下都被他这句话挑起来:“你还有脸问我?睡得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担心你还是个病号,我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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