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这山上谁与我最亲密,恐怕就是小白和淘淘了。
小白和淘淘是爹收到的寿辰礼物,那人说这两只是番邦鼠,聪明伶俐且通人性。爹原本是想送我和锦瑟各一只,奈何锦瑟不喜鼠类,于是全部给了我。算算日子,它们和我认识也已有五年。
除了贪吃、见什么咬什么、懒、爱睡觉以及将我的小拇指咬破三个洞以外,这两个家伙还勉强算得上可爱。
我一路走一路同它们玩耍,不料淘淘一个兴奋从怀里跳了出来,落地后敏捷地撒腿就跑,我快步追上,它却跑得极快,一点都不受臃肿的身躯影响。俗话说乐极生悲,它似乎跑得太过兴奋,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石椅,接着晕乎乎地还没回神就被一双手给捧了起来。
“淘淘,你怎么在这里?”那人唇畔含笑,伸手摸了摸淘淘,淘淘则舒服地眯起了眼。
我连忙上前:“那个,师兄,我在这里。”
我示意他将淘淘还给我,他却不理,只扯扯淘淘的耳朵,笑说:“它似乎更喜欢我。”
“怎么办,花开?它不打算跟你走了。”池郁凤眸微眯,轻柔地用小指挠着淘淘的肚子,而那家伙惬意地躺在他手心里,小脚挠挠身子,竟是准备要睡了?
我顿时无言,只说:“估计是吃饱了,我带它回去睡觉。”
我伸手准备接过淘淘,他却身子一闪躲了过去:“花开,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我说:“谢谢师兄。”
他却连连摇头:“你还是这副不爱说话的冷淡样子。”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看他何时才会将它还给我。
池郁眸中笑意更甚,却不知怎的没有任何温度:“花开,陪我坐会儿可好?”
我这才看到石桌上正摆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杯子都是满的,却只有他一个人。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淘淘,略为思索后点下了头:“好。”
池郁满意地坐下,将淘淘放在了膝上,低垂的绪。“花开,”他并未抬头,一手轻抚淘淘,“你说,我好看吗?”
我点头:“嗯。”
他轻笑一声,抬眸,笑说:“当真?”
我并未迟疑:“当真。”
平心而论,池郁是极好看的男子。这种好看并不单是相貌,而是周身散发的那种气息。书里所描述的温文如玉、谦谦公子,大抵就是他这副模样。虽然我总觉得,他并不如面上这般好相处。
我又想到锦瑟说的那名绝色公子,锦瑟将他说得天上难有地上绝无,那人,是否当真如此优秀?
人是一种高深莫测的东西,真正厉害的角色总会掩去自己的锋芒,将无害的一面展现出来,而后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一举拿下他人。
我坚信池郁是这样的人。
他似乎不怎么满意我的答案:“花开还是个孩子吧?”
“十六。”
他微微诧异,莞尔一笑:“差点忘了,你比锦瑟还大一岁。”他看了看我,“比起她你要瘦弱得多。”
我不以为意,说:“嗯。”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锦瑟虽比我小,但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副待人采摘的少女模样,而我却依旧瘦小平板,一点都没有娇柔之姿。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微眯,笑说:“花开,你还记得我来山上几年了吗?”
我并未多想:“六年。”
“嗯,整整六年。”池郁拿起一盏酒杯,细长的手指映着瓷杯,润白光洁,“我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正拿着根竹竿子准备去钓鱼,被师母给拎了回来。”
我也记得,那日春光正好,池郁穿着一身浅青色长衫,面如冠玉,笑若春风。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武,你……”他忍俊不禁,“你好大的力气,竟打断了我三根肋骨。”
呃……
我有些惭愧:“师兄,我不是故意的。”说来奇怪,我生来瘦弱,吃再多也不见长肉,却不知道为何有一身蛮力,幼时不懂收敛,经常劈断椅子或拍裂桌子,不知吓跑了多少家丁、丫鬟。幸亏后来知道了轻重,开始学会收放,到现在几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池郁边笑边摇头:“我当时还想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不然为何下手如此狠毒?”
我愈加内疚:“当然不是,是我出手不知轻重,误伤了师兄。”
他见状笑得更欢:“既然你这么愧疚,不如陪我喝一杯?”
我看着另一杯酒,微微迟疑:“若是我喝醉了,再出手伤了你可怎么好?”
池郁笑容一僵,立刻说:“我突然想起你也才十六,姑娘家喝酒也是不好的。”
“嗯,师兄说得对。”
“还有,花开……”
“嗯?”
“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弱,真的。”
池郁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惬意随性。我也只搂紧了小白,没有说话。
今晚的池郁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我和他并不熟悉,所以不论他怎样,我只要等他愿意将淘淘还给我便可。
他也不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何不妥,只兀自一杯接一杯地倒酒、喝下,直到面色微醺,才又开口对我说:“花开,你说男子为何要三妻四妾?”
我顿了下:“呃……约莫是因为食色性也?”
他唇角微抿,似是嘲讽:“可娶了又扔在一边,想起来的时候看你几眼,想不起来便任由你死活,既然这样,还不如不娶。”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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