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接过,放进衣兜,视线凝在她脸上。这个角落又暗又安静,她保持低着头的姿势,看不太清表情,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她抬起手去绾头发,被他攥住。
林未未的手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阵在室外待着,冰得像块石头,他心口一窒。
她抬头看他,手往回抽,没抽出来,被男人攥得更紧。
她的唇动了几下,没说出话,眼泪却先流出来。她别过脸,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一言不发地给她擦眼泪,液体沾染在指尖,经由冷风一吹很快变凉。他擦了两下,她身子缩着往后,哭得更厉害,他往前一步抱住她。
她的身体在发抖,他抱得很紧,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没事……你哭出来。”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嘶哑地说,“没事的……会过去的,你还有我呢,我陪着你。我以后一直都陪着你,不离开你,你不会变成一个人。”
林未未呜咽出了声,他的唇在她发顶碰了下,双臂收得更紧。
他才发觉,林未未长得很小,在他怀里纤细又柔软,单薄的肩头不断颤动着。他原来竟将那么多那么重的担子都压在了她的肩头,而她也都一个人担下来了。
心疼不已之际,他又想……哪怕浑蛋做到底,他也不能放开她了。
守灵的两三天里墨子期其实也没消停,不光跑腿干活,还要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路通那边也被董事会搞得焦头烂额。
墨子期和路通其实都是编程的脑子,都不大擅长人际交往,证券公司那边搞不定,董事会就拿他们两个人发难,但他俩每回一通电话说很久也说不出什么名堂,还是一筹莫展。
出殡前一天,路通忽然告诉墨子期一个消息,沈佳希说认识他们合作的这家证券公司的什么人,兴许可以帮上忙确认一下到底是卡在什么问题上了,问墨子期要不要试着约一下,等他回去了见个面。
墨子期一听,断然否决:“不用。”
路通愣了:“为什么?”
沈佳希这个人他现在根本就不信任,再说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他也不想承她的人情,电话里面三言两语他和路通说不清,只问:“你不记得沈佳希以前做的事情了?”
路通无语:“但你不都把人叫来了,还做了你的秘书?既然花公司的钱养着这个人,有用的时候总得用吧。”
墨子期说:“重要的事情你别交给她,我回去会让她走。”
路通彻底傻了:“她才来多久,你这是哪一出?”
墨子期心头有些躁:“你舍不得?”
路通赶紧否认:“没,就是觉得你有点反常。我是想她人都在公司了,要是这次真的能帮上忙,也算将功补过了是不是?毕竟对咱们来说,越早上市越好,这家证券公司底子好,要是拿不下来,上市这种事情,进度一旦延缓,多磨蹭好几年都不一定能搞定。”
墨子期深吸口气,在灵堂外看着阴沉沉的天,问路通:“路通,你信我吗?”
那边如同条件反射地道:“废话,我不信你能跟着你做到现在?”
“那就别让沈佳希将功补过了。”他说,“也许我们这一次无法顺利上市,但是以后还有机会,如果实在没法合作,我回去可以找别的保荐机构,只要你和林未未都在,我就有信心。至于沈佳希这个人,我不可能再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路通沉默了几秒,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墨子期回答:“回去和你详细说,反正重要的事情你不要交给沈佳希了。”
至于让沈佳希走这件事,他觉得让路通和沈佳希沟通也不妥当,还是得等他回去当面说。
于是路通也不问了:“行,你照顾好林未未。”
墨子期挂了电话之后在外面抽了支烟,心底庆幸,还好提前将路通从国外叫回来了。
他忽然看开了很多东西,公司上不上市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个团队现在只余下三个人,一个也不能再少了。
下葬的头天晚上,按照规矩是要彻夜守灵的。亲戚们吆喝来了一帮人,热热闹闹地在打牌,林未未却总觉得有些冷,对着电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
有人叫墨子期一起打牌,他拒绝了。他找到林未未时,她坐在电暖跟前,电暖是老式的,亮着橙黄色的光,映照在她脸上。她一直在发呆,憔悴得厉害,眼睑一片青黑,眼眸里了无神采,她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快到肩头了。
他有点想抱抱她,但忍住了,最后拿了一件加棉的外套披她身上,然后拉了个小马扎过来,陪她安静地坐着。
翌日,展皓还是赶着回来了一趟,凌晨从晋城开车过来,风尘仆仆地加入出殡的车队里。
墨子期将梁晓冉也给叫过来了。
天气冷,公墓里更是阴冷,当地下葬有很多讲究,林未未不迷信,但是必须尊重这些习俗,按照阴阳师的要求准备了很多东西,折腾了大半天,终于结束所有的流程,一个崭新的墓碑立起。
从前几天的守灵到现在的送殡,整个过程都很煎熬,加上天气冷,烧过纸磕过头亲戚们不约而同地有种松口气的感觉,都着急回去。林未未全程没说过什么话,她快冻僵了,走在最后面。她不停地回头望,梁晓冉拉着她的手,陪着她走得很慢很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她忽然想起林泽远那时在病床上说想吃猪耳朵,就红了眼。
丧事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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