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楼内,扶希、九辞因为流熏烟彻底昏死过去,身体软而无力。
只剩下南雪落、方狱与神王三人对峙。
每每看见神王,南雪落的心脏就会裂开一道痕,直到她彻底的没有心了。
而今,南雪落站在床榻前,与神王近在咫尺,呼吸着神王身上的味道,不知为何,再也没年少时那般好闻了。
她甚至忘了那是怎样的味道,只记得,特别的香,好像是少年的青竹香。神王知道南雪落意已决,他的双手背于身后,冷漠清寒如罩凉霜:“阿落,你执意如此,无非是想成为我的妻子,日后功成名就,待小栖重塑肉身,她为妻,你为妾,我绝
对不会辜负你,如何?”
妾……
南雪落惊恐地瞪大眼。
神王再也不是当初心善向佛的少年了。
南雪落悲戚的大笑:“神王,你可知,当年你若在我面前说这样一句话,我绝不会嫁给你。绝不!”
她南雪落便是如厉鬼,便是堕为魔,便是被天下人耻笑,也不至于做人的妾!
南雪落闭上眼,满面的痛苦,身体里,似是有什么正在流逝。
好痛,好痛……
她执着万年,所求是一个妾位?
她执着的,是年少诺言,是她的丈夫啊!
神王是她名副其实的丈夫啊,为何让她做妾?为何!
无尽的荒芜,最后一丝光火,骤然间随着啪嗒一声而熄灭。
当南雪落再打开双眸时,只有如冰雪一般的清冷。
“滚,滚出去!”南雪落指着门外,风雪堆积,似惊雷闪电般把神王和方狱给丢了出去。
方狱过去几十年都在玩弄权术,算计人心,或是研究天机之道,在修炼方面有所疏忽。
他的实力,不足为惧,让人忌惮的是他一身的天材地宝,极品灵宝。
神王被风雪推出了海棠楼,他眼神诡异地瞪着海棠楼,俊美的脸颊裂开了一丝狰狞。
为何所有人都在阻拦他们的相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神王,我们有青莲一族相助,南雪落不足为惧。”方狱看了看天色,破晓之光洒在大地。“神王,南雪落是万古南府的小姐,有她的骄傲尊严,你给一个妾位,实在是太羞辱人。你不如就此示好,先把她控制了,再去解决凤栖之事,毕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方狱道。
示好……
是啊……
神王笑了。
他竟还在在乎凤栖的感受。
只要凤栖拥丹石重塑肉躯,有灵链在,凤栖便只能与他比翼双飞。
神王推开海棠楼的门,看向站在风雪中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南雪落。
南雪落满脸疤痕,冷冷地看向神王。
在神王扭头回来时,她的心脏咯噔一跳,猛然地往下沉。
一如当年,那个新婚之夜,看见神王半夜回来般的希冀期许。
神王望着南雪落的神情,眸底一丝嘲讽。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往回走一步,南雪落就会对他一如既往。
哪怕他拿刀砍死南雪落,南雪落都不会怪他。神王走至南雪落面前,伸出手,拥住南雪落:“阿落,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最爱哭呢,每次他们都把我喊去南府,只有看见我,你才会笑。你最粘着我,你说神王哥哥是
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方才所言,是我情急之下所言,我怎舍得让你做妾呢,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不论你是男是女,你都是我的妻子……”
神王眸中,闪过杀意。
当他以气为杀时,南雪落周身风雪涌,迅速推开了神王。
南雪落站立不动,身体四周,缠绕着冰霜雪雾。
“神王哥哥,你变了……你何等圣洁之人,竟为达目的学会了虚与委蛇。”
南雪落望着神王袖口缠绕的一道气息杀刃,终于失望地垂下了眼帘。
“你不配提及小时候的事,那个神王哥哥,已经死了……”
南雪落转过身去的瞬间,风雪为刃,割裂了一半的青丝。青丝沿着雪雾垂下,南雪落自嘲地轻笑:“走吧,离开吧,你喜欢天地的自由,我给你自由,你爱上了旁的女子,我再也不加阻拦,今日在这药宗,我断发休夫,往后男婚
女嫁,各不相干。”
第一次失望,是新婚之夜,肌肤之亲,耳边的那一声小栖。
第二次失望,是西洲祭坛,千丈地底,发现神王算计了她。
第三次失望,是药宗盛宴,美酒佳肴,无情冷漠又寻一遭。
第四次失望,是海棠楼内,风霜雪雾,神王的那一声妾,是神王的虚与委蛇笑里藏刀。
……
已经回不过去了。
她可以饱受折磨,但她有她的骄傲。
便是死于火焰,也不肯为妾。
她固执这么多年,是想找回曾经那个深爱着她袒护着她的神王哥哥。
终于,醒悟。
那个神王哥哥,早已死了。
神王被满楼的风雪送去楼外,离开之际,他看着南雪落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疼痛。
万年来,这是南雪落第一次拒绝他。
“走吧……”方狱皱眉,道。
这一日,才是初秋的诸神天域,下了一场万年来最大的雪。
大雪飘扬,银装素裹,四处入眼皆是一片白。
南雪落坐在冰雪里,痴痴地望着前方,左侧眼眸滑出了一行清泪,左眼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瞳眸深处似是下了一场荒芜的雪。
人为两面,半面如妖无情冷血,半面似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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