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农民，年轻是戏迷，老了办厂迷。没计划的采暖炉具厂会抓人抓机遇，有计划的外出看孩子咋就个个都不靠谱呢。”王灵敏脸上带自豪地怨老头子，“早先忙里偷闲教儿女，他们成人不管了，他们的孩子就没你的责任了？”
苦宝很尴尬，叫文竹，姥爷和你好好玩。一老一小唱歌背诗说故事，文竹在姥爷怀里进入甜蜜蜜的梦乡。敬业抱女儿脱衣服。莹月要娘也休息，她和爹再说会儿话。
石莹月当副县长两年多了，苦心孤诣，酸甜苦辣，尽享于腹。关注各领导的工作方法和艺术水平，潜心学习摆首位。爹的前瞻思维和稳如泰山的身影也总在她脑海里浮动，学爹工作求实效，不图虚名。富民强县，鞠躬尽瘁，这种义不容辞的责任面前时而跳出拦路虎，意识有问题还是能力所至，困扰面前快刀斩乱麻，表现出她的铁娘子性格。当官不打送礼的，她打过。对渎职干部奏上一本，她被批评忽视组织生活会，人家平调了。眼下蹲点一个乡，要求评定小康村不能有白点，其它干部雄心勃勃，导语进了家家户户。她走村窜户，一堆实际问题总难预期摆平，存在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的工作量。顽固的困扰中她想爹出的考题，开始连天观月，起初没解惑，心更浮躁。久而久之从月亮有圆有缺想人类对她有钟爱乃至賦予美好传说，逐步认识到月亮的喜怒哀乐。喜乐是她最丰满的时候，整张的笑脸是那么灿烂；怒哀就是她的残缺不全，虽这样它还以最大的笑脸面向人间。圆月明如镜，残月也亮似灯。无论月圆月缺，明亮而不耀眼，温和而不毒烈。她不像太阳骄狂似火的肆虐炫燿，总以明媚妩丽展示自己的柔情似水。爹爱月亮，懂得月亮的奥义，化为人生真谛，所以爹很明亮而不耀眼。从政之路，她曾认定少不了硬的一手，现在想简单的硬手出不了质量和速度。硬需要融会变通，温和和毒烈这对茅盾需要转换，把硬和烈转换成柔和温，坚持不以我为中心的淡泊心性，用铺路的耐心和艰辛赢得无限人和力量，一切险阻都能变通途。
苦宝听闺女谈月亮奥义和人生真谛，心里像喝了蜜水那样甘甜、芳香，闺女交的答卷很满意。然而，会不会给闺女的政治路途上平添一道坎，算不算一叶障目的顾虑一闪念，信任闺女的坚定站居上风。苦宝仍然鼓励闺女善于调整扩展思维，月亮是借的太阳光，又无私奉献出去，善借与奉献是月的核心价值。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后说水“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这是老子把“水德”与“人德”比拟在一起，比抽象的月亮更好理解。“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唐人能把蝉人格化，意态形象化，关键把“贵”与“清”统一，告之人的立身和品格。闺女要走自己的路也必须善借，各色各样的人踩出各色各样的路，播下各色各样的种，开出各色各样的花，结出各色各样的果实，世界因之而美丽、富庶。从中必须认识的是，立身品格是成功之士的基础。
下弦月照在西屋的门窗玻璃上，反射到院子里一抹水光。一声委婉的鸡鸣，但不失雄壮。
“爹，外面冷，再穿一件。”张敬业为岳父披上大衣。
“哦，你也没睡？你们睡会儿吧。人老了觉少，我享受一下黎明的新鲜空气。”
工厂那边，隐隐约约有几声嘈杂，这时候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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