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
“我去找。”阿雅微笑,抹掉眼角的泪,“肯定就在前面哪个病房,找到了回头喊你。”
席子琳狠狠攥了一下她的手。
阿雅感觉双手和双腿都在空中摇晃一样,失去了重力,那原来是发软的感觉。
她走到对门,打开第五间,又走回来这侧,打开第六间,第七间……
那个时间很安静,那个时间也漫长,她恍惚的想起多年前,爹地出事的那一年,她也是被叫到医院,也是这样一间一间仔细地找。
好像捉迷藏。
镜头都一样,天旋地转,眼泪迷蒙,心脏渐渐地承受不住,因为那越来越快到走廊尽头的距离……
他与她玩什么捉迷藏呢?
席城,你在哪间病房?
别玩了。
我好累。
我没告诉过你,你的怀抱有多安实迷人,有多宽阔温暖。
好想趴在你怀里,一动不动,被你抱着,睡一觉。
假如你主动站出来,噙着一丝促狭的笑容,那双深浅蛊惑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说,怎么样,找不到了吧。
我会屏住一口气,我会走过去,靠在你怀里,我闭着眼睛,轻轻地,斩断前生地,我告诉你,我不恨你了。
只要你活着。
只要你活着……
最后那间的病房门,原木色的门板离开了阿雅的手指,房门吱呀敞开,宽阔的视角呈现在她眼底。
空的床,洁白的床单,空无一人。
简轩仪就在她身后。
张梓铭也在。
不知什么时候,左龙也来了。
阿雅反过身去,看到了左龙,她甚至笑了笑。
她开始固执的循着走来的顺序,一个一个地返回去,再度打开那些病房的门。
她的手一下一下克制不住力气,其实她还剩几两力气。
她腿脚打颤,摇摇欲坠。
她眼角,渐渐地,被雾深深地困住。
是冗长的走廊,头顶的灯格外的白,照着这个森冷的地方,这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地方。
天旋地转。
她手指甲抠着白色的墙,扣下来一些石灰,努力站稳。
身后左龙眼圈沁红,步伐沉重地走过来,深深抹了把脸:“何小姐,何小姐……城哥他……”
“我再找一遍,我眼睛刚才瞟得太快了。”
“阿雅。”简轩仪上前,攥着的拳头一松,慢慢擒住她的手臂。
那么细,这十多天她已不成人形。
“城哥他没能……”
“你闭嘴……闭嘴!”阿雅反身,睁着漆黑的瞳孔,血色弥漫,逐渐浸红了的瞳孔,她需要慢慢地呼吸,才能讲出接下来的话,她微微一笑,“我自己找,自己找……我自己慢慢找,这么大个人,怎么会找不到,不就在这里吗?就在这哪间房里……”
她说给自己听,呼吸一下一下缓慢的进入窒息,也许是眼睛被水蒙的看不清楚路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那么痛,好痛,好痛啊……
好像千刀万刀齐齐割来,她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她脸抵着地面,她望着地面,好像下雨一样越来越多的深色水花,冰冷地覆盖了她的视界。
这么冷,你的怀抱在哪里?席城,席城……我要那副灼热坚实的躯体,我要那双坚毅沉邃的眸,藏着无言深爱,我要那望着我时,满世界只有我的迷人微笑。
如果我说我爱你,从十年前打定主意在监牢外面等你,至死不变。
你不要再跟我玩捉迷藏了,好不好。
阿城。
……**……
三天后,秦穆之第二次手术,术后麻醉,成功在预计时间内醒来。
整层楼静如永昼。
两个守在病房外面的女人,形如枯槁。
当护/士出来通知,最先反应过来是简轩仪。
席子琳一动不动,还是阿雅推她,“秦先生醒来了,你快进去看看。”
席子琳空沉地与她对望,阿雅从那天到现在,都是安静的,处在一种诡异的安静镇定中。
席子琳忍不住摇晃她的肩:“阿雅,你别这样子,我哥他……左龙说了,左龙都说了。”
阿雅站起来,走向病房,“怎么会呢,我要听秦先生说,左哥不在现场的,那人九条命,他自己说的,从前那是他口头禅,你们谁又相信他死了?没有他搞不定的事,你们都知道的!”
她回头,嘴角带着不信的讥笑,眼角掉着透白的液体。
那副样子,叫谁看了都心惊。
---题外话---差不多从中午断断续续写到现在,本来想存点,没忍心容,我感激不尽,看到评论,我心里真的那种感觉很温柔,大家很宠我,谢谢。现在就是眼压有点高,红血丝是退了,过几天去测测视力,继续点药水,我怕死,幻想过失明后要不要学习盲文神马的……所以绝不会让它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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