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扭头,精致瘦骨的下颌碰到了她的脸畔,清香一片,他却来不及吻到,他低声说:“终于回家。”
阿雅听见这句,低头,泪水再也止不住。
……**……
他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拧紧双眉,歇了有一会儿。
眼眸睁开,他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女人,还有女人裙摆后面,露出的一团肉粽子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还会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歪着脑袋,好奇,又有些戒心,还有些呆愣,扯着妈妈的裙摆挡住自己凝脂般漂亮的大半个小脸蛋,在琢磨他。
他喘着微微动了动。
他的表情平静。
鸭舌帽没有摘,遮住了他那双瞳孔里的暗涌。
他的手铺平,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座。
阿雅一直凝望他,五官因为瘦削而更加深邃,他抿紧了唇,那两片唇隐隐压着霜白。
不知道他怎么样。
阿雅又想到他没见过的女儿,嘉宝。
一时心底情绪翻涌,再看他沉敛的面孔时,忍不住带了许多委屈和怨意。
她俯身,夹着嘉宝的咯吱窝,把小家伙抱起来,整一个圆乎乎的小南瓜,遁地一声放到了他身旁的沙发坐上。
小南瓜也没动。
大概是被那人静坐也散发的气场,震慑的缘故。
阿雅没见过女儿呆呼呼的样子,小家伙张扬跋扈,心思聪慧,最会打鬼主意,也从不怕生,遇到不喜欢的人抱她,当即就把人抓伤,可是泼辣。
这会儿却小呆鹅一样,骨碌碌的眼仁儿慢慢地转动,在观察这个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
阿雅好奇,嘉宝在想什么呢。
嘉宝的粉樱小嘴,紧紧地抿着,和旁边的人一模一样,她不着痕迹地歪了脑袋,古灵精怪地翻着眼珠儿,从那片黑色的帽檐下面钻上去看。
不过眨巴眨巴的浓密睫毛被一只粗粝温暖的大手轻轻一抹,覆盖住。
那只手自然而温厚,承载着父亲独有的爱与力道,还有隐忍克制的激动。
轻轻地放到嘉宝卷绒绒的冲天炮上,用最温柔的力道抚摸那撮小揪毛,男人敛眸,所有情愫埋入瞳孔深邃处漩动的波纹里,低低的嗓音平静而终究带了沉哑:“爸爸。”
嘉宝顿了半分多钟,与这个‘陌生大伯伯’对视。
她的小嘴蠕动,虽然很不顺利,不过吐字能辨析出来,她濡濡地跟着喊:“爸爸。”
阿雅惊住。
她怀疑自己幻听。
嘉宝从来不是听话的奶包子,这家伙恶劣着呢,两岁多了,不说话,从来不说话。她逗了多少次,甚至喂喂的时候威逼利诱让她喊声妈咪,小混蛋几时上当过?
席城敛眼,哑声又教:“爹地。”
嘉宝有样学样,“爹地。”
得来他沉邃一笑。
阿雅瞪着女儿。
男人的手臂轻动,阿雅懂他的意思,虽然心理落差大,这当口能吃什么醋。
她咬着唇,去抱女儿。
小墩胖还没落到爸爸的膝盖上,席城忽而一摆手。
阿雅没明白。
但却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脸廓也瞬间变得很僵硬,他保持着坐靠的姿势,一动不动。
那只刚才抬起的手臂,他放到了身后,阿雅歪着身子想去看。
他抬眸,瞥她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阿雅吃愕,便不去看了。
但沙发上有轻抖的痕迹,微声的震动传来。
阿雅心脏一扯,余光看见他紧咬牙关,棕色的皮肤仿佛刷白一般,变成渗白之色,还有沁出来趴在鬓角上的汗珠,冷冷的淬着光。
她忙把女儿放到地上,“嘉宝乖乖,先去房间里整理娃娃。”
嘉宝的小短腿哼哧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等嘉宝进屋,客厅里变得分外安静,空气凝滞般,不流动了。
阿雅终究是手足无措的,视线不敢去看他的样子了,余光里那双垂到地上的长腿也开始痉/挛,藏青色的皱裤子下面,他腿上的肌肉仿佛凸起的棱角,阿雅低头,怀疑自己看错,他却及时把腿挪收了回去。
他咬字出声,“sorry。”
“你……”阿雅眼底沁着雾,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又说,“有座机吗?”
阿雅连忙去拿,翻身时还碰倒了桌上为他沏的云雾茶,是她想得太好,想着他能喝一口。
她把座机拿过来,他说让她拨一个号。
她拨打了。
他仿佛松了口气,双手交握在腹部,他很明显的在抑制什么,且渐渐要抑制不住,那双手,指节绷直得有些扭曲。
痛吗?
阿雅立在身旁,不敢动他,也不能问。
很快的,敲门声响。
阿雅握着门把手,却被外面的人急急地一推。
进来的是个西方面孔,有着俄罗斯典型的沟鼻,高瘦的男人,他穿着和席城差不多,风尘仆仆,背着一个黑色工具箱。
他没打招呼,走向席城,愤怒且快速的说了一串俄文。
席城被他弄起身时,叫了声阿雅。
阿雅走过去,他让她想办法扛住他的腰。
高瘦的男人用俄语问:“哪里可以躺下?”
阿雅说楼上。
“那就去楼上。”
他的气息已经虚弱,可他浑身的经脉都绷起来了,手脚时不时地会抽、搐,动作幅度很大,伴有扭曲。
楼上,阿雅的卧室里。
高瘦的男人把他弄着,躺下。
阿雅怀里捧着棉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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