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你可沐浴完了？”莫嚣打了几圈太极，见方玩世迟迟不出去，心说他真与个姑娘似的。
方玩世正紧张地脱衣衫，向外吼了句：“没完！”
抬脚一跨勾到自己的衣服，惊呼一声栽进木桶，哗啦啦好一阵动静。方玩世摔得屁股疼，龇牙咧嘴从桶里探出脑袋，抹了把脸，第一眼就看见莫嚣飙出的两根血红。
莫嚣结结巴巴：“方……公子，你，你为何总是让我，让我上火。”
方玩世本能地捂住身子，美目一瞪，大吼：“怪我？”
莫嚣立刻自觉，转身，出门，抖着腿再次去月下吹风。
这次回来时跟贼似的开条门缝打探，方玩世就已经钻进了床榻，裹着棉被坐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放心地进门，那双流盼的美目一直在瞄他。莫嚣心里又浮现大片雪白肌肤，咽了咽口水别过脸，掀开被子躺进属于自己的地铺。
方玩世一看莫嚣准备就寝，急了，腆着脸说：“莫敛之，你能不能要件衣服来。说起来都怪你，是不是把我的包裹落在宫明堂那里了？”
莫嚣起身摸摸脑袋：“啊？我只看见药箱，没想到还有别的行李。我这就去拿回来。”
“不要。反正都是些盘缠衣物。”方玩世攥着被角十分担心，“不要让他知道我还在。他不敢对你造次，他却容不下我。”
莫嚣托腮盘腿，像在思考，饶有兴致地问道：“方玩世？你们兄弟间有什么矛盾，他为什么绑你？
方玩世缄默不语。
看样子梁子大了。莫嚣不死心，继续打探：“总听你连名带姓的呼他，你是厌恶他还是怕他？”
“不怕他。”方玩世终于说话，拉下脸，拱起膝盖将下巴杵在上面，神色莫测地瞪了眼莫嚣，简短告诉他，“宫明堂是大伯父家的长子，他们……”顿住。
“嗯？”
“快去要件衣服！”
方玩世叫道，又挺担心莫嚣不遂。没想到莫嚣一骨碌起身就出去了，来时带回两件朴素的衣服，说白吃白拿人家他不好意思，就留了一锭银子。
给大爷大娘，该的。
莫嚣要了两件衣服，明显一件大了些，疑惑：“你不要告诉我，你要随我一道？”
拿过衣物，见莫嚣钻进地铺，枕着自己交叠的双臂，非常刻意地打了个瞌睡，然后背过身。
“兄长逃婚，我出去寻他，和你一路正好结伴。我自小……体质弱，最怕生病，跟着你可以时时照顾我！”
信谁体质弱也不能信这个傻大个。
可为什么定要与他一道呢，莫小侯爷那样说，又把自己送到山居里安然住下，说弥补的话已经足够了。跟着自己其实有别的目的吗？
方玩世眯着眼睛百思不解，忽然想起药箱最下层的《菉毒杂俎》，披着“盖世医论”封皮的“菉毒杂俎”。这本书本是侠医所属，不知为何到了他娘亲手里，娘吩咐他一定要把书还给侠医。所以才有了三年前那次偶遇。这本书甚是珍贵，包罗世间各种奇巧毒药医术法门，江湖中自有许多双眼睛觊觎，只不过大抵认为书在侠医手里，都不敢造次。
莫嚣身份尊贵，对这部珍贵的医书感兴趣不是没有可能。昨日他或许就是匆忙，再加上“盖世医论”的封皮，他事后才回过神来，因此才牛皮糖似地黏着他。
方玩世越想越觉着是，除此他想不到其他理由。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甩不掉，路上看着点，得把书安全送到侠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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