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卧室时,陈雪琴正随手翻阅着杂志,脸上瞧不出太大的变化,跟当年那个受了点委屈便到处找人出头并满肚子怨毒的抱怨。
如今,她仿佛变了个人,变得凌红不再认识。
嘟嘟嘟。
往被子里倒了烈酒,凌红沒去应酬淡然的陈雪琴,猛地灌下一杯。
“呼,。”凌红无力地坐在床边,心有余悸。
“你害怕。”陈雪琴端着酒杯,微笑着转过身來。
她在笑,但眸子里满是冷意。
凌红细细地盯着陈雪琴,沒有回答。
“你不该怕,你该着急,甚至迫不及待。”陈雪琴说道,“你有这个勇气和胆魄,我是知道的。”
凌红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陈雪琴,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喝光:“我是母亲,诚诚是我儿子。”
“來陈家时,你沒想到这一点,。”陈雪琴寒声道,“凌红,你可以不那么虚伪吗,。”
凌红嗫嚅着嘴唇,沉默起來。
“若是害怕,早干什么去了。”陈雪琴森冷地质问。
“我以为我不怕。”凌红回答,“但我怕,尤其是今天,我快怕死了。”
“为什么。”陈雪琴略微好奇,淡漠地问道。
“我回來之前,有个人找上我,我不认识他,但他认识我,他知道许多我的事儿,甚至知道我为什么要來陈家。”凌红心头微微发颤,说道,“他jing告我,若是我不停手,他会杀了我,杀了我的儿子。”
“你知道吗,诚诚是我的命,我不可以让他死。”
“你又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雪琴沒去理会凌红的混乱情绪,“临阵脱逃,放弃报仇,任由杀夫仇人安逸地过下半生。”
凌红沉默了。
无言了。
报仇。
她的恨意早已沒当初那么强烈,沒错,她仍然想报仇,想杀了那个杀自己丈夫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沒那么强烈的恨意了。
当他对诚诚好一分,她的恨意便会减弱一分,现在,她仍然想报仇,仅仅是因为她要杀了自己的仇人。
“废物。”陈雪琴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凌红沒有回答。
“你是否不再打算让诚诚回陈家。”陈雪琴质问道。
“不会,诚诚不会再回去。”凌红忽地激动起來。
“你觉得他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陈雪琴问道。
凌红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此刻,她已沒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題,当那个可怕的男人提出会杀了诚诚的时候,她往ri的jing明烟消云散。
仿佛直至此刻,她才猛然醒觉,才忽然想起陈逸飞是一个比恶魔还可怕的男人。
他连麦长青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來。
她已经沒了丈夫,她不能沒有儿子,不可以。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你还能活着回來。”陈雪琴嘲弄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同样可以慢慢折磨死养育他二十多年的至亲,你觉得,若他知道你的目的,你真的能活下去,即便你不回去。”
凌红闻言,身躯轻微颤抖起來。
也逐渐理智起來。
若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他会放过自己。
而若是不知道,一旦自己不带诚诚回去,他是否反而会起疑心。
凌红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陷入挣扎与纠缠。
“冷静下來。”陈雪琴狠狠地按住她的肩膀,“我们很安全,危险的,是他。”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他会死的很惨,甚至,,他很快就会死了。”陈雪琴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让他起疑心,否则,你这两年的隐忍与蛰伏,不就白白浪费了,将來,你还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吗。”
凌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
如陈雪琴所说,陈逸飞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更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即便自己不杀他,等到他发现自己yin谋的那一天,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就像那个连样子都看不清的男人所说,他会杀了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
“沒有你,我杀他会难一些,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陈雪琴品了一口烈酒,也许是酒过于辛辣,她微微蹙眉,又道,“你可以选择不回去,但不回去的后果,可能更加可怕,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能做的,是善意提醒你,毕竟,敌人的敌人,多数情况下是朋友。”
朋友。
当一片浑噩的凌红听到这个词汇时,她内心在冷笑,在吐口水。
这个世界,真的有朋友吗。
她不信,她早已经不信了。
一个人的三观需要用一辈子去构造,但要摧毁,一秒钟足够了。
“好好想想。”陈雪琴站了起來,步履从容地离开书房。
凌红混乱地坐在床上,持续灌酒。
很快,那瓶她丈夫生前最爱的烈酒被她喝了个干净。
但她睡不着,也沒有一点儿醉意。
在往常,她只需要喝这种烈酒三杯,便能踏踏实实地一觉到天明,但现在她睡不着,很清醒,很jing神。
脑子里闪现出无数道画面,好的,不好的,幸福的,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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