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她那条受了伤的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地板上,将匪徒的血坐了一身。
她已经支撑不住,视野里一片虚光浮漾。她跌入黑暗之前,只隐约看见梦里的那个人飞身向她奔来,满面焦急将她抱起,然后朝向窗外大吼。
她已经听不见他在喊什么,她仿佛被沉入了水里,所有的声响传到耳边都变成了水泡的咕嘟咕嘟声。
她只是能凭最后的一点辨识力,通过他嘴型宛若慢镜头般的形状里,隐约猜到他仿佛在叫“巫婆”……
她笑了,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
她没认错,是他来了。
巫婆,这世上唯有那一个人,才会用这样的称呼来叫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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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陷入昏迷,身子像是失去生命里的布娃娃,被抬上救护车,又下来,再被抬上担架床送入医院。随着担架床轮子的颠簸,她的身子也跟着一起起伏。可是那些起伏却都与生命力无关,再多的起伏都已经唤不回她的意识。
之后无影灯亮起,又熄灭;接着亮起的是病房天花板上的灯。
她只能隐约感觉那些碎片一样的光线隔着眼睑亮起又熄灭,熄灭又亮起。却找不见自己的神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
不过她却还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手里死死地抓着一个人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即便在无影灯亮起的时候,耳边仿佛有人曾焦急地想要将那只手拉开,还有人说要他离开……她却都不管,只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死死地攥着,绝不松开。
终于,耳边宁静了下来,再没有那么多人像是隔着水雾一样瓮声瓮气的焦急嘶吼和呐喊,也再听不见刺耳的警笛声,她仿佛可以睡个好觉了。可是她却还不放心,唯恐这一睡,就会松开了手,再也找不见了。
可是她抵抗不了麻醉药物,她知道她就要控制不住跌入梦乡了,她急得落泪,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沿着眼角流下。
然后有一只手抚在眼角,帮她擦掉泪花。
那只手很凉,有粗粝的纹理。
她急急忙忙叫着:“不要走……”
药力的作用下,她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喊出声来。或者那喊声只是在自己的想象里,而嘴唇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动过吧?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而语:“求你,不要走。”
不管生死,不论健康还是疾病,不管贫穷还是富有,都请你,在我身边就好,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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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可是这样一个夜晚留给媒体和目击者的却是震惊之后的振奋。
因为燕余和老人的重伤,于是那两个店员成了媒体死抓不放的采访对象。
其中的女生还在后怕,男生却已经平静了许多,能够与媒体绘声绘色讲述那一刻咖啡馆里究竟曾发生过什么。
那男生面对镜头,眼中还在闪烁着不可思议的惊叹。
“……我那时很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我看见了那位女士的目光,看见她在那么困难的情形下还写给我的纸条。她受了那么重的枪伤,可是她却还没有放弃,她一直都在鼓励我。”
“那时候手枪虽然在地板上,距离柜台很近。可是如果我从柜台爬出去,还是会被匪徒看见,所以我真的很害怕。而且我不会打枪,我怕我捡起枪来,也不知道怎么让子弹上膛,更怕打不中匪徒,再误伤了其他人。”
“可是那位小姐一直都在鼓励我,让我知道如果那时我不拼力一试,那么到时候我们就都会死在匪徒手里,一个都跑不了。”
“我向那位小姐点头,同时盯住地板上的枪,已经豁出去了准备只要那位小姐扑住匪徒,我就飞身冲出去捡起手枪。”
“这时候那位勇敢的小姐行动了,她将匪徒的注意力引到了窗外,为我赢得了匪徒背转身的机会……我鼓足勇气正要冲过去,却冷不丁发现不知何时,门口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向我示意,让我不要出声。然后他招呼我和同事向门口移动。他的神情十分冷静和镇定,没有半点慌乱,让我想起许多电影电视里的情节。我以为他是便衣警探,我想捡枪的事交给他自然比我自己逞强要好得多,我便接受了他的意见。”
“我护着同事,我们尽量无声地离开柜台,跑向门口。而与我们相反的方向,那个人则目光望向匪徒的方向,脚步无声却坚决地向手枪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在那两三分钟之间,匪徒便忽然转头望了过来,那时候我和同事已经到了门口,距离逃生只差一步之遥。而那位先生距离手枪也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我以为完了,虽然努力过,却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可是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间,那位先生竟然原地纵身而起,飞扑向地上的手枪。然后就地侧卧,举枪就射……”
“天啊,真是妙到毫巅,正是匪徒正面转过来的刹那,那一枪竟然正中眉心!”
“该是什么人,才能有这样惊人的枪法。我想那位一定是警方最厉害的神枪手吧……?”
扰扰攘攘,因为匪徒被一枪毙命,人们的注意力从匪徒身上开始转到了这位神奇的男子身上,纷纷猜测他的身份,以及称颂他的枪法。
殊不知此时,病房四壁早已隔绝了外界的噪声,那个人只静静地坐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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