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晨,解忧从睡梦中醒来,望着时年甜甜微笑。
“妈咪,解忧梦见爹地了。”
时年微微一怔,先想到汤燕卿,可是随即明白女儿说的不是汤燕卿。
女儿用中文叫汤燕卿“爸爸”,却不叫成“爹地”。
在女儿的心中,“爹地”从来都只有那一个人溲。
时年深深吸气,压住心中的情感,柔声问:“梦到爹地在做什么?”
解忧歪头想了想:“爹地穿白衣……与许多人在一起,对他们笑。”
时年心中愀然一痛:“哦,是啊,爹地就是穿白衣。恧”
先生在天堂啊,天堂里的人原本就都是穿着白衣,沐浴在阳光下,再也不用孤单一人坐在黑暗里。
时年搂着女儿:“爹地说了什么话么?”
解忧仰头微笑:“有!爹地告诉我: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时年心下一动,确定女儿还不到自行了解这句话含义的年纪,便想:或许解忧只是想起了“回响集团”吧?
时年并不知道,解忧的梦里,她的爹地正一身白衣医治病患。
他未曾离开,他就还在这世上的某处,等待着,这一生也许还有下一次机会,与他最亲爱的女儿……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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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沙明结束了慈江之行,带着无言的担忧、释然和惆怅离开中国。
他又坐上了那辆将慈江与外面的世界联系起来的绿皮火车。
很巧,今天这趟车的列车员竟然还是一年前他来慈江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位。
本沙明是外国人,相貌也英俊,于是尽管时隔一年,那位列车员却也还记得。列车员还以为本沙明依旧不会中文,所以与他打招呼还不得不同时伴以手舞足蹈。
“嗨年轻人,又遇见你了。你这是从慈江往外走?是又来了一趟,还是当初来了就没走过啊?”
本沙明含笑,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我可以说中文了,您说的我都听得懂。”
列车员惊喜,忙放下挥舞的手,有些不敢置信:“一年而已,年轻人你就学会说中国话啦?厉害,真了不起!”
车厢上人不多,列车员忙完了例行的工作,便端了杯热水给本沙明送过来,两人坐一起聊天。
列车员说:“咱们中国话,难学!我跑这趟车,这二十多年也遇见过不少外国人,也有些在慈江租房子住过一段时间,可没见一个这么快学会中国话的。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棒?有什么动力呀?”
本沙明笑了,眼前不由得浮现起汤燕余的脸。
那个巫婆……自然都是她的魔法。
他含笑垂首:“都是因为,我爱上了个华人姑娘。”
“我本不善言辞,却也生了执念,想跟她说她想听的话……”
列车员欣慰微笑:“好样的。年轻人,这也是我最后一趟车了,回去了我就退休了;咱们这老绿皮火车也要换成空调车。据说明年还可能修高铁呢……真好,咱们国家,咱们每个人,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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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暗金色的阳光不再炽烈,却将窗外的世界点染得更加浓墨重彩。
本沙明靠在窗上,看窗外那一片风景,想起自己刚来那次,心中带着的绝望。
他曾以为生命随时可能这样看着看着便戛然而止,他以为也许慈江是他生命中最后一站,再也没机会离开。
此刻时过境迁,心境已经彻底地覆天翻,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他向自己映在车窗里的脸微笑。
想起上次结束治疗后离开慈江,虽然自我感觉健康已有好转,却依旧带着对未来的不可确知,坐在这趟列车里,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
自然最强烈的愿望,是想直接回m国去见见那个巫婆。
彼时庭审结束,他实则早透过法庭不断开合的大门,看见了燕翦陪着燕余在门外等待。他知道她在等他,他甚至也知道——她尽管知道他不堪,可是她还是会接受他。
就像对待街上那些流浪汉和野猫,她同样将自己手工制作的最香甜的甜点奉上,没有半点的歧视。
可是……彼时的他,却不敢承受。
他落荒而逃,带着自己的病,去赴与死神的相约。
当他设法通过法警的通道离开法庭,走到门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来,借着人群的遮挡,又遥远地看了一眼那个傻傻等待的蠢姑娘……
他曾让她等到绝望,他欠她一场“回来”。
可是他却也有自己的担心:他离开太久,整整两年。他也欠了她太多解释,从枪击案前就已经不再接她的电.话……所以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
更何况,他曾经跟马克在一起的事、他曾经的案底,都注定汤家无法接纳,所以这两年的时间里,说不定燕余早已接受了薛江秋。这时候回去,怕是连他们的孩子都能看见了。
骨子里的骄傲那一刻反倒让他胆怯,他踯躅着不敢归去,他怕等着他的是比死亡更让他害怕的现实。
可是就在他还延宕在亚洲的时候,却竟然在中国街头,撞见了一间门面装修风格与燕余的店完全一致的甜点店。店名虽然是中文字,却也依旧还是“魔法甜点屋”,店名之下依旧有那句经典解释“甜点是有魔法的哟”……
他愣住,以为自己穿越。
情不自禁走进去,柜台里不是他想见的人,却在柜台里看见了那款黑色的“小笨”。
端正的中文手书,虽然无人问津,却执着到近乎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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