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下来吃饭了。”一个妇人在院子里抬头朝屋顶嚷。
村里唯一的一栋高楼,足足两层,比别人家都高一层。一个小孩在房顶屋脊上坐着,呆呆望着东方天边蛋黄似的太阳。
这小孩有点奇怪,无父无母,十岁了,呆呆愣愣,眼神里空茫一片。村里老人说,这孩子魂丢了。
人们从未听小孩讲过一句话,因此判定他是哑巴。耳朵确定是不聋的,因为听到别人呼喊会有反应。鼻子很灵,灵得叫人讨厌,村里谁家杀鸡宰鸭吃肉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准确地出现在别人家饭桌上。
总算这孩子眉目清秀,身上干干净净,长得讨人喜欢,再加上身世可怜,谁也不忍苛责,就是大老粗们有时喝了酒,脾气暴躁,被抢了鸡腿生气,张嘴要骂吧,见他一双黑不溜秋的清澈大眼睛呆呆看着自己,心也软了。
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行为古怪,于是他便被叫做“小怪”,长大了可能叫“大怪”,老了叫“老怪”,死了该叫“鬼怪”。
如果他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话,这就是他的一生了。别人的一生是有许多故事,他的一生是有许多名字,也不算泯然于众人。
其实,关家村七八百口人,谁也没这孩子活得舒坦潇洒。说到吃,这孩子几乎顿顿有肉吃,这一点比谁都强;说到住,他住的是村长家,村里唯一的两层楼大屋,也就村长一家四口可以与他一比。
小怪之所以住村长家,这是有因果关系的。十年前,正是村长关山柏的儿子关虎,将小怪从路边捡回来。
当然,对小怪而言,正确的因果关系极有可能是村长家的屋子比较大,床比较舒服。
另外还有一个人们津津乐道的因果关系。那时关家媳妇刚生产几个月,也就是说,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关家媳妇是大肚子,大肚子不能行房。然后忽然关虎就捡了个孩子,时机正巧,所以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其实来历明了。
关虎疾口否认,村长也敲木杖不许妄议,但村民们依然私下里拿此事调侃说笑。倒是与此事关系最为密切的关家媳妇落落大方,似乎全信了,还愿意给孩子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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