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在谢老夫人上前,正待开口时,她马上施以一礼,扬声道:“郡主,当年在东越茉夫人处,海瑶曾与您有一面之缘,可惜宫中规距多,所以,错失了与郡主殿下一叙的机会,今日能再与郡主殿下再聚一堂,海瑶真是三生有幸。”
在此之前,谢老夫人虽然一句提过她是东越女商,经营丽人妆,但当时众人听得并不真切,尚来不及发问,未来的皇后来了,众人自然被转移了视线。
这会,郦海瑶语声清婉如妙音,不轻不重婉若风铃轻扣,徐徐荡开,令内堂上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知神色一谨,看向郦海瑶的眼神恰时有了变化。
想不到这个东越女商有这等来头,竟能自由出入皇宫。
郦海瑶经商多年,自认深谙权贵之心,所以,她走了这一步险棋。
但凡东越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不想攀附上东越茉夫人,包括她和周以晴,可惜每次都被拒。
但,来自西凌的钟亚芙却是东越茉夫人的座上宾,这是全东越的人都知道且羡慕的事。
所以,她自吹与茉夫人结交,这是一种抬高自己身份的方式,而她亦笃信,钟亚芙记忆再好,也未必能确定,在皇宫中,宾客众多的情况下,两人是否有一面之缘。
果然,钟亚芙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嘴里迟疑问,“你是?”
郦海瑶微微福身道:“海瑶是东越丽人妆掌柜,也是茉夫人的座上宾,所以,方有幸一睹郡主殿下的真颜。”
谢老夫人眸中透出清晰讽刺:我那闺女的性情哪会和你结交,撒谎也不看场合。
“丽人妆,久仰盛名。”钟亚芙目光淡淡气一笑,转首先行朝谢老夫人先施礼,“老夫人,您身体还硬朗吧。”
“托郡主的福,这老骨头还是能吃能睡。”谢老夫人是真心感激钟亚芙,若不是她的引见,谢良媛绝没有今日,权不说嫁入皇家,就单单身体好转,就让谢老夫人感激涕零。
如今谢老夫人已是一品诰命,所以,不需要向她施跪拜之礼。
但内堂中其它的人,已纷纷上前,下跪见礼。
“都起来吧,今天是谢府大喜,大家随便些。”钟亚芙转眸朝着李老夫人,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李夫人安好。”
郦海瑶亦起身后,突然走到刘氏身边,状似亲密地挽起她的手腕,眨着水漾漾的双眼,柔柔地开口,“姐姐来了,妹妹有礼了。”见刘氏脸上苍白,眉眼黯然,“姐姐,妹妹年轻不懂事,以后姐姐多教教。”
两人并排而站,霎时分出个高低。
刘氏五官虽端正美好,打扮得也极恰当,可惜太过憔悴,肌肤黯淡无关,既便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比起郦海瑶周身蜇人的明艳,仿如身份倒置,刘氏方是那个妾。
内堂中,有不少人对谢家知根知底,对于谢晋成与刘氏恩爱了十几年后,突然在这节骨眼上带回一个妾氏给刘氏母女添堵,感到不解,如今,这一对比,心中便得了一个答案:如此糟糠,难怪男人会变心。
蔡氏心里舒服了,瞄了乖乖站她身后,不敢越距半分的三个姨娘,轻哼了一声。
谢良媛忍不住摸了一把手臂上刺起的毛孔,心里嗤笑一声:一把年纪还装嫩,装嫩还装成真了。
刘氏性格温润,却并不代表她好欺负,她缓缓推开缠上来的身体,眸光清冷,一字一句:“郦姨娘,我不管你以前沾的是什么身份,既然你自认为妾氏,那就守好谢家的规距,谢家的姨娘,在正式的场合,是不可以和正房姐妹相称,你,应自谦为‘奴婢’。”
郦海瑶脸刷地一下激红,她没想到,上回交锋始终一言不发的刘氏,这一次居然能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偏生,众目睽睽下,她还不得不伏小作低,心中纵是屈得想呕出血,还是颤着声音轻语:“二夫人,奴婢知道了。”
谢良媛半侧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郦海瑶,有意无意地抚了抚自个的脸,眼睛眨呀眨地,仿似在说:瞧着没,便宜没占着,又矮了一截了,看来,上回那几巴掌没挨够呀!
钟亚芙之前还不知道郦海瑶是谢家二房妾氏的身份,这一听,霎时反感了起来,视线扫了郦海瑶一眼,神色冷了下来,脸上已不复方才的温柔,但以她的身份并不宜开口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刘氏,拉着她一起坐下。
谢良媛垂下羽睫,掩住眸中淡淡笑意:太好了,要的就是这悲情效果,郦海瑶,你在给自已挖坑,你知道么?
下一局,没有钟亚芙的支持是行不通的,但谢良媛行商多年,与钟亚芙也略有交往,知道钟亚芙的性格非常耿直,如果她直截了当跟钟亚芙提起她算计郦海瑶的计划,恐怕钟亚芙未必会配合。
钟亚芙来了,毕竟是堂堂郡主,内堂里的年轻少女便拘束起来,不敢喧闹着玩棋,便各自坐到母亲或祖母身边,乖乖地做淑女状。
众人坐定后,话题自然围着钟亚芙展开,郦海瑶有些站不住了,这样下去,恐怕一会客人齐了,就得开宴席了,到时候,个个吃得满嘴是油,谁还有心思看她表演。
眼睛一眯,看到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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