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之后,就有了皇上定罪,火烧孟府的事了?”许久许久,她方才出声。
“嗯。”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千亦终是问出。
慕楚乐抿紧唇角,薄锐的眼睛里反折着剑影刀光,“正是当今权势熏天的太傅大人,左仕江。”
闻言,千亦连同一直立在一旁的宁清寒,俱都震了一震。
“太傅权倾朝野,党羽无数,自皇上幼时辅政,皇上对他十分倚重,他女儿如今也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所以,只要左太傅力主,群臣附议,加上人证物证在前,皇上就是想不立即决断都不行。”
“难怪……”难怪宁老爷几次劝谏都没有用,最后只得病倒了。
“不过,你,实在算得上是意外。”他转眸,对千亦扬起一抹笑。
“哦?”
“天地之间,”慕楚乐复述,可听得的赞许,“以片取全,真是聪明。太傅以为能洗刷孟将军罪名的东西必定藏在战场上运回的物品之中,而这些东西自押送回来后皇上便下旨封进孟府最隐秘的地下库房,任何人不能擅动,除皇上太傅外更是几无人可知,正因为在无人知道的库房内,所以当时你提出要一个房间的东西时,太傅才放松了警惕。”
千亦点点头,“你说的能证明孟将军清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一封信,晋国太后亲笔写给皇上的书信。”他直言,“晋太后疼惜女儿,公主殉情后,晋太后不愿公主抱憾终生,便将孟将军与公主为了国家放弃彼此厮守和晋帝石泾诬蔑盈国忠良的始末写下来,连同太后自己的印鉴为证,一并托人秘密地带给了孟将军的部下。”
“可是,单凭晋太后自己的一面之词,足以令皇上取信么?”她不禁质疑。
“据说石泾因为此事现在已将晋太后幽禁行宫,若非担心阴谋败露,他何须如此?皇上只需稍作考虑便知太后所言是真是假。何况……”他顿了顿,“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怎么说?”
“原本官.员定罪后抄家,一切物品都是要经过户部审查登记一遍的,可孟将军的东西从战场上押回,皇上便下令一并查封在孟府,一直都没有过问,然后那夜就突然要烧掉……皇上为什么非要当众点这把火呢?”
“是有些蹊跷,”千亦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奇怪,不是说官.员家值钱的东西都要充盈国库的么?“就好像,刻意要演这一出似的……”
慕楚乐的目光落进她眼里倏而变得莫测,“也许皇上也在等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她差点惊呼。
“案子本已陷入死局,皇上也许是想通过这样一场公然的火刑,促使一些人或者什么证据跳出来,从而能令事情的发展转入一种新的境况也未可知。”
“我去!”她这下忍无可忍地叫起来。
慕楚乐懵,“宁少爷要去哪里?”
“不是,”她有些气急,“也就是说,他点燃了一个导火线,然后看众臣能把剧情任由发挥到什么地步……原来皇上才是一系列矛盾冲突发展最大的推手?”
慕楚乐似懂非懂地听完她的意思,大概地点了点头。
帝王之心真是深不可测。她想到那夜如履刀刃,差点就触发的杀身之祸,觉得浑身发冷。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她终于想到这点。
他如实回答,“是孟将军的一名部下冒死从军中逃了出来,找到我,将一切告知,说证据就藏在军中,要我向皇上请命,还孟将军清白。”
“欸,不对哦。”千亦心念一转,挑眉睨他,“方才你不是还说不能完全相信我么?就这样讲出一切,太冒险了吧?”
他失笑,摇摇头,“宁大人的公子,在下如何不信?只是,宁少爷那日接下孟家一片家当,动静如此之大,正是引得所有人都盯着,此时在下若光明正大地登门,等于将你我二人的意图昭告他人,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所以此事只能隐秘行之……如若有日孟将军的冤情得以昭雪,那之后皇上要问我窃取之罪,楚乐也甘愿。”
“可惜,没那么容易呀,”千亦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什么箱子的暗格、书页的夹层这几天我都查过了,根本找不到你说的证据。”
也许……她吞回了余下的话。
慕楚乐瞪住她,“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慕大人,”站在一旁的宁清寒听不下去了,“你若怀疑,大可自己进门去找。”
“清寒,不可无礼。”千亦制止道。
慕楚乐有些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这……”
“我明白。”她想了想,“现在关键还是那个送消息的部下,他人在哪里呢?”
慕楚乐沉下面容,“他是在大军被押回京的路上逃脱的,自知已是罪责难恕,将事情交代过后,当着我的面自尽了。”
“哈?!”
宁千亦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怎么古代都流行杀身成仁?说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呢?
等等,送消息的人!
她脑中明光乍现,猛地转向清寒。
从军中逃出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想是案子长久未见转圜,那证据藏在军中又担心迟早会被太傅搜去,便有人带着东西千里迢迢送去江南交给宁倾寻,期望宁家为孟将军平反,这也是为什么清寒说他家少爷见过那人后会神色痛疾,更着急往京城赶。
清寒初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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