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安仿若被一道惊雷给劈了，耳边翁鸣作响，什么都听不清楚。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她却觉得好像中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壁垒。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怎么也听不真切。就连他的样子，似乎也隔着一层纱，突然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然后，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她的脸也被逼着更加抬起。
他俊美无双的脸，慢慢地更加贴向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剑眸，让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沈怡安，我就是陆一凡，我就是那个被你亲口指证的强-奸犯！”
萧子腾又凑近了一些，一字一字地重述一遍。
低沉的嗓音总算是把轰隆隆的嘈杂音给战胜了。这回，沈怡安终于听清楚了。
她瞪大了眼珠子，好一会儿都还是目瞪口呆的状态，像是被另一道惊雷给劈傻了。
“这、这怎么可能？”
萧子腾是陆一凡？这怎么可能？他看起来跟陆一凡一点都不像，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仿佛明白了她疑问所在，萧子腾又补了一句。“十年过去了，你觉得我还会是以前的样子吗？”
也对，当年她并没有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将他看得清楚明白，看得自然不真切。而且那时候他特别瘦弱特别狼狈，跟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很不一样的。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五官会慢慢长开，棱角线条会更加鲜明突出。再加上后来他携着杀气一步一步爬到了他所说的食物链顶端，气度气质都不一样了，更没有人会将他跟那个羸弱的青年混为一谈。
只是，龙耀天为什么要骗她，说陆一凡已经死了？？
这么长一段时间，萧子腾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跟她说实话？只是为了让她爱上他，让她承受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痛苦吗？
“怎么，你不是很想我还活着吗？你不是说，很想亲口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吗？”
“不，我很高兴你还活着。只是，你跟龙耀天为什么都要骗我？你明明还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说你已经——”
那个字，她不想说出口。
“为什么？”
萧子腾缓缓地勾起嘴角，眼神锋利如刀刃。
“因为陆一凡真的死了，死在了恶势力的压迫之下。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叫萧子腾，是大集团的总裁，又怎么会是那个别人轻易就能碾死的可怜虫呢？”
沈怡安怔怔地看着他嘴角那抹充满了嘲讽和杀意的弧度，想起他当初绝望的眼神，仍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把刀狠狠地捅入，挖出，带血带肉。
她明白他的意思。也许躯壳还是原来的那副，但灵魂不同了，地位也不一样了。
曾经，他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硬是被人扣上了一顶强-奸犯的罪名，申诉无门！他们要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就好像龙爷可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她沈怡安的一个肾。即便他要的是心脏，她也得给，哪怕她会死！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是弱肉强食的残忍！
这也是小人物的悲哀！
而今，他拥有了腾飞这样的大集团，还有那些曾经属于龙爷的势力紧握在手，一般人想动他一根毫毛都难！
当年那个匍匐在别人脚下的陆一凡，又怎么能跟他同日而语？即便他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别人也不会相信！
沈怡安突然掉下眼泪来，却是喜极而泣。
萧子腾就是陆一凡，真好！只要他好好地活着，他要报仇就报仇吧。至少，她可以从多年的良心谴责里解脱了。
泪水汹涌澎湃，沈怡安却突然逸出一声笑，继而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地。
“陆一凡，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一开始去作证，是想还原真相，是不想无辜的人被冤枉。可我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成为他们顺手利用的工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连重复了数次那三个字，沈怡安终于禁不住痛哭出声。
这份沉重压在她心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终于可以卸下。
这种卸下重负的感觉实在太好了，除了眼泪，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只有眼泪！
萧子腾僵着身子，忍着将她拥紧的冲动。抬手捏住她的肩头，一点一点将她推开。
沈怡安被逼松开手，却并不在乎。她直接蹲下去，埋头在自己的膝盖里放声大哭，就像受了多少年压-迫终于一朝得以解脱的奴隶。
萧子腾看着那乌黑的头顶，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肩头，看着地上一个个小水点。英挺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最后成了一个死结。
“沈怡安，别哭了。”
沈怡安像是没听到，也许她真的没听到，因为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尽情地哭着。有些心情，只有自己会懂，别人都无法理解。
萧子腾听着她的哭声，眉头拧得更紧，但没再说什么。拿起打火机，又点了一根雪茄。
他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第一次见到沈怡安的情形。
那天她来警察局录口供，录完了要求见她，跟天使一样笑着告诉他：“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因为有过之前的黑暗经历，当时的他其实没抱多少希望，他甚至都想认罪了。可是她的笑像是最灿烂的阳光，一直照到他心里去，照亮那个暗黑的世界。不知不觉，他就生出了一份奢望。
可最后在法庭上，她却当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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