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有箭矢破空的声响传来,紧接着是一篷溅上灰色长发的鲜血。
箭矢穿透了他的眉心,他睁着那双不甘的眼睛,看着笼里的女人,依偎着笼壁缓缓倒下。
有温暖覆上她的身体,这久违的温度让那一直睡着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很黑,也很空寂,就像她虽然躺在这里,可是她的灵魂已经迷失于无尽虚空之中。
那双黑瞳看着落在自己上的披风,红色的披风上,黑金二色的丝线绣着一个端端正正又威风凛凛的——燕。
“你要出去吗?”
她看着那人对她伸出的手掌,突就幽幽笑起,只是那笑里凄凉之极。
她的脚筋和手筋被人挑断,除了这张脸,昔日名震西周的季府大小姐,什么也没剩下。
她还出去做什么。
季府已经没落,她的孩子也没了,她之所以苟延残喘的撑着,就是为得看看她最恨之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可是如今这人也死了。
“杀了我……”
她的舌头被人剪去,再唱不出那些清悦若莺的歌声,有的只是低沉而嘶哑的空洞声响,如同破旧风箱让人听得一阵心悸。
“杀了我。”
眼中漆黑开始散去,有星辰般的光亮从她眼中亮起,她轻轻的笑着,却只为求死。
“求你。”
手腕翻转间,长剑递出。
她想对着面前这人笑笑,可是一丝血痕却先行一步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窗外雷声隆隆,夜雨不断,躺在榻上的百里青司呓语不断。
“谢……谢……”
被噩梦惊醒的青司倏忽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水月庵从未变过的青色床帐。
罩了明纱的烛台往外散发着温暖的光亮,映亮了她现在的所在。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起伏,脊背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睁着眼睛躺在那里,等着心悸褪去。
前世种种翩然闪过脑际,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昨日一般带着鲜明而浓艳的色彩泼洒在她面前。
“百里……青司。”
她动了动喉咙,对着空荡荡的床帐很是艰难的开口。
“那只是你的一场梦,不用害怕亦不用畏惧,因为你不会让他再次成为现实。”
“你不会嫁入琴府,母亲不会死,季府不会消亡,而你,亦不会再被关入笼中!”
青司推开房门,繁杂的雨声夹杂着潮湿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她赤着脚走出去,任那铺天盖地的雨滴将她淹没其中。
冰凉的雨点落在她的身上,她仰着脸,任那雨水肆意的冲刷着眼角。
“百里青司,你得好好记的,你现在还活着。”
闪电当空劈下,轰隆的声响中,银亮的雷电照亮了的身影。
她茕茕孑立站在那里,看上去孤寂而萧条。
一柄油纸伞撑在她的头顶,将那些喧哗的雨声阻隔在外。
青司张开眼去,就见自己身边多了一人。
他穿着一身象牙色的里衣,手上撑着的十二骨油纸伞正撑在自己身上,而泼洒下的大雨已经将他的大半肩膀打湿。
是那个被自己半路救来的男人。
白软肿胖的脸庞将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就连握住伞柄的手指也带着肉肉的质感。
明明不是多么好看的样子,可是此时他赤脚站在那里为自己撑伞的模样,却是那么的温润无害。
百里青司淡淡的看了面前之人一眼,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看上去温润无害的人,不代表内里也是无害。
这认知来自于上一世自己给自己得来的教训。
可是她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得一声巨响从一侧的山上发出。
这声音!
百里青司敞开大门向外看去,就见大雨夹裹着巨大的石块泥水,从落凤山山顶倾泻而下,来势凶猛的擦着水月庵的庙门,冲向门前的山路。
“发生什么事了。”
莲姑听到动静,披着蓑衣从远处赶来。
百里青司看着那还在奔腾不断的泥水。
“雨水冲垮了山体,将下山的路挡住了。”
莲姑看着那泥水淌过的痕迹也是一阵后怕,这差一点就将水月庵的庙门给冲毁了。
“真是好险,好在佛祖保佑只是将道路掩住了。”
莲姑双手合十,脸上却是一阵后怕。
“当初修整水月庵的工匠就说过,这落凤山的山体太过疏松,这水月庵以前大约就是这样被弃下的,没想到还真就遇上了。”
大雨还是不停的冲刷着山体,一块巨石在半山腰上晃了晃。
百里青司看着被冲毁的山路一阵沉默。
她不记得前世水月庵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泥水倾泻之事,恐怕即使发生,彼时沉浸在儿女情长中的自己也不会在意。
只有身临其境,你才知道,当初为着一场求亲高兴不已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可笑。
差一点,她就失去了对她最为重要之人。
“母亲哪?我要见她。”
她是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她一面。
“夫人大约还在休息……”莲姑话音未落,就见一块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
“小心!”莲姑突然一声惊呼。
青司抬头看去,就见一块巨石来势汹汹向着自己当头罩来!
“小姐!”
青司听到莲姑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声音,可是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因为那山石已经近在咫尺。
握着的油纸伞被人松开,潮鸣电掣间一双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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