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已到了下午。
谢倾宁还在睡。
程里正坐在门外小院里,坐在一把竹椅上,嘴里唱着一支当地的歌谣。
说不上好听或是不好听,调子很土。
,大约,他们同是古人,不会理解什么是“土”吧?
翻来覆去,总是重复几句俚语。
挽月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意思是速速归家,亲人等了很久,莫要留恋外头的风景,云云。
进了屋,挽月悄悄附在少歌耳边说道:“谢倾宁是猪吗?这样吵,也吵他不醒。”
少歌皱眉:“给他把脉。”
挽月一惊,急急上前抓起谢倾宁手腕。
依然没有异常……健康、生机盎然。
谢倾宁突然抽回了手,一声怪叫:“卿卿撒手!莫让无邪瞧去了!”
他直挺挺坐起来,两个手抱住脑袋,鸵鸟一般想把自己藏起来。
挽月笑道:“宁大少是做了噩梦还是做了春︱梦?”
谢倾宁愣了半天,从指缝中露出两个眼睛来:“梦到一个美人,自然是春︱梦,梦到两个美人,可不就是噩梦了?”
他又愣了一会:“方才,还真以为回到京都了。我给你说弟妹,到时候你和林老弟成了亲,可不能像无邪那般善妒。如卿也是我明媒正娶抬回来的贵妾,她怎么能……”
挽月哭笑不得。
“林少歌,你瞧瞧他,一个还没影儿呢,就打算着娶俩了!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她打趣道。
不料少歌微微变了脸:“小二,我若是还要娶旁人,你会如何?”
“那自然是不理你了!”
他垂下眼睛,“是吗?再怎样爱我,也会放手吗。”
挽月心一沉。
“少歌,究竟出了什么事?莫非你父母逼你娶别人?”
“如果是,你会离开我,对不对?”
挽月慌了。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乱跳,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四处乱飘,她无力地将手伸向他。
“少歌,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见她满脸无助,像一只受了极大惊吓的小鸟,他心中一痛,上前紧紧搂住她。
“我……绝不会伤害你。”
他暗暗皱眉,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谢倾宁尴尬不已,悄悄下了炕,摸到外头洗漱去。
“少歌……”她慢慢平复下来,“你告诉我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王爷王妃要给你定什么亲事,我去见他们,一定能说服他们打消这样的念头。毕竟我对王爷有救命之恩,我就是挟恩图报,那又怎么样?你带我到这乌癸镇来,就是要避开这件让你为难的事,对吗?”
“不对。小二,不要乱想。不是我的问题。父母并没有逼我娶亲,他们管不了我。”
“毕竟你是混世魔王。”她松了一口气,巧笑嫣然。
“嗯。不会有别人的,除非……你离开我。”
“我知道你太多秘密,你怎么会放我离开?”挽月笑道。
他只笑,不说话。
她关好门窗,轻轻拉住他的手:“这里的事是不是很棘手?你今天还发现了什么吗?告诉我呀,我保证不瞎说话扰乱你的心神,其实我正常起来,还是挺厉害的。白娘子也觉得我很聪明呢,只是和你在一起,人有些轻飘飘的……”
她脸红了红,“其实是你扰乱了我的心神。”
话一出口,羞得垂了眼睛不敢看他。
其实是很少对他说这些甜言蜜语的。
他定定望着她,很久很久。
“小二,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嗯?”她微微错愕,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眼神,她看不分明。
似乎压抑又隐忍。
他怎么了?
“我…我也说不上来。就青明山的时候,不知不觉……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为色所迷,后来……”她越说越小声。
“嗯。”他点点头,“知道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看起来很熟悉,对吗?”
“嗯?”她迷茫地抬起头看着他。
看了一会,疑惑地偏了头:“也不算吧。第一眼看见你,的确觉得很熟悉。你不是也一样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说这是因为命中注定。”
他轻轻皱了下眉,抬起手捂了捂前胸,只一瞬,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少歌,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你是在担心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对不对?没有关系啊,如果真的出不去,无论是被困在这座山上,或者掉进什么奇怪的空间,再或者死掉……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只要在你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真的。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小二,你会不会希望……我送你云海银簪?”
“嗯?”挽月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歌怎么这么……怪?该不会是昨日那药吃坏了?
她急急抓起他的手腕,凝神听了听脉,正常。是真正的正常。
“怎么会说起云海银簪?那根簪虽然我用了很久,但我并不喜欢。你知道我不喜欢戴首饰的,很麻烦,对我来说,金的银的铜的木的,都没有分别。而且,那簪子既然有那么特别的故事,我更不希望你送我那个了。”
“嗯。睡吧。”他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她睡不着。
躺了很久。她知道他也没有睡,虽然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挽月心中发堵。
他牵动着她全部的心肠,他这样……她又怎么会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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