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涯对林少歌说:“我给你一样选择——你走,我会善待秦挽月,至少不会比她们两个差。”
他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那两名小妾。
“她们两个是我的心腹之人。这三年来,她们就是我的眼、我的手,她们很有能力,替我做成了许多事情。就比如今天,祖母安排的人,竟然会听我的话。我告诉你这个,你便知道我的诚意——我有能力,会对她好。今日的事情,我是不愿拖她下水的,但你们既然定要趟这浑水,也由不得我愿意不愿意了。”他指向挽月。
那老妇人倒退着坐到松鹤图下的紫檀椅里,寓意吉祥的布景更加衬得她脸色难看。
她一直觉得这个孙子不太成气候。她希望他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平时以德服人,该出鞘时就出鞘。然而二十多年过去,她发现他就是个刀鞘——这个错误的认知一直持续到此刻。
持续到他不等她同意,就站立起来的这一刻。
辛无涯这把好刀第一次出鞘,竟是用来击碎她的权威。她能怎样?喊人进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是她亲亲的孙儿啊。放任他去吧,又知道他不会放过两个叔伯——那也是她的亲儿子。
老妇人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担忧,大权旁落的滋味并不好受,这让她脸上的皮肉时不时轻轻颤抖。
“想好了没有?”辛无涯问少歌:“是和她一起死在这里,还是自己离开?你若是执意留下,刀剑无眼,我虽然对她有些情意,却也只能听天由命。”
辛无涯已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的身体还是单薄的,立在那件青色袍子里面,像一杆直且硬的标枪,散发出凛然气势。
“那你要如何对付乌癸镇的人?”少歌笑问。
“赶走就是了。”辛无涯不屑地挥了挥手,像是挥走蝇虫。
“嗯……”少歌沉吟片刻,“那么,辛氏今日可能要灭族了。”
辛无涯怔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抱着肚皮大笑起来。
“灭族?你算什么东西!”他指着林少歌,“你真以为我需要你来救?你以为,我当真是被囚禁在暗室无力脱困?这几年,我故意示弱,好叫他们放松警惕,完全没有把我当成敌手。事实上,我早已一个接一个,将他们两个的心腹铲除得一干二净,身边都换了我的人。可笑这两个人啊——”
他指了指辛老夫人身旁的辛舒夷和辛舒玄二人。
“他们都以为这些事情是对方做的!这两个人,明明心中相互猜忌得要死,面上还得装得兄友弟恭——两个都以为弄倒了对方,辛家就是自己的。我只需要在背后轻轻一推,就能让他们私底下斗个你死我活。大伯、三叔,看看你们身边剩下的,可还有心腹老人?至于辛氏的产业、庄子,甚至和各方面联络的人,早已被我换得一干二净。”
他皱了皱眉,又对少歌说:“你坏了我一些原定的计划,不过也没有关系。原本是要等平清茹怀的这孽种出世,等到他们对我出手,想要扶持这个孽种上位时,我再戳破这个大秘密,好叫这些人一个个死得心服口服,不过没有关系的,事已至此,催生下来便是——死活不论。”
平清茹惊得魂不附体,踉跄几步,呐呐道:“夫君,乌癸山的妖女信口污蔑我,你竟也信了。我腹中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
辛无涯惨笑:“你难道没听见?他们早就对我下毒,让我绝后了。我又如何让你怀上我的骨肉?平清茹啊平清茹,你肚子里这个,莫不是你变出来的?”
“你怎能听信妖女胡言乱语!”辛舒玄怒道:“是,我和三弟这几年的确是斗了个你死我活,老二的死,也的确是我们做的,那是因为他不是东西!要不是他对我们下毒,还想害死我们……这件事娘是知道的!但你不该给你媳妇扣这么个屎盆子!就算你信不过我们,侄媳妇的为人你还不知道?”
“我果然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我被你二人下药,再不可能有后,那平清茹怀的,究竟是谁的孽种?”辛无涯冷笑。
“哼!”辛舒玄冷哼道:“你既知道我二人被你那个无良的爹下药,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再无生育的可能,又怎么会怀疑我二人与侄媳妇有染!”
这一番互咬,倒是将清小姐在门口说的那番话一一证实了。
辛无涯负了手,来回踱着步:“若不是你二人与她有染,她又怎么会全心信任你二人?而你们两个既然对我下过毒,知道我不能令她生育,想必也是有办法叫她误会怀了你们的骨肉,这样她才不会背叛,死心踏地为你们谋划。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教?”
这辛无涯多年隐忍,性子其实已经十分偏执而不自知。自他发现中了那毒,对与子嗣相关的事情本就十分敏感,数月前,平清茹突如其来的身孕更是将他推下了偏执的深渊。他必须找到一个理由,旁人背叛他的理由。不仅说服旁人,也要说服自己。
“信口雌黄!信口雌黄!”辛舒玄气结,偏生此刻大堂中全是辛无涯的人,成王败寇,也只能任他抹黑。
“大哥,不用再说了。”辛舒夷叹气,“好侄儿,你和我们毕竟也是血脉相连,不然这样,你放我们走,我二人从此离开洛城改名换姓,此生和辛氏再无关联,如何?”
“不如何。”辛无涯笑道:“你们今日输,是输在没有及时斩草除根,我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
他转向辛老太太,颔首道:“祖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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