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解决了追兵,向着平原城方向走了小半个时辰,挽月终于忍不住又找林少歌说话。
“为什么那个人这样激动?天老大,云老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林少歌肃容道:“嗯……这也许是一个有追求的盗匪。”
“何以见得?”挽月轻轻帮小牛顺着颈后的毛,心不在焉地问道。
侧着头想了想,“我能看得出,他夙愿已了。或许,他毕生的愿望,就是和绝世强者巅峰对决……嗯,或许是这样。”
“哦。”挽月心中有些委屈。
她想,自己还这样喜欢他,他怎么就淡了呢?原本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也喜欢听她念叨。如今……非得找些旁人的事,和他才说得上话,是不是在他眼中,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无聊琐碎的女人了?男人的感情,果真是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的吗?他虽然不会始乱终弃,但若是就这么变成了平淡如水,左手摸右手的老夫老妻……也太憋屈了!人生……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么想着,更是心酸,她怔怔望着远处,再提不起精神来。
走了一段,林少歌见挽月不再和他说话,有心练一会儿功,又觉得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里一阵一阵像被绒毛拂过,忍不住想要多亲近她。
他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手臂悄悄环住她的腰。
她受惊般地一缩,向前蹭了蹭,似乎想要离他远些。
林少歌一怔,心想,上一次,她亲眼看见了红三娘那些人的恶行,所以杀死他们时,她倒是没有异议。而刚才杀死这一帮盗匪,倒像是自己在滥杀无辜……难怪她要生气。所以,她刚才一开口,提的便是这件事情。
“小二……”他低声唤她。
“什么?”淡淡的语气。
林少歌心一沉,果然是生气了。
“小二,刚才是我急躁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下一次我不这样,你别生气。”他一边说,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幸好她不知道他在阿克吾干的那些事……
挽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怎么好像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没有生气。”她说,“你觉得是对的,你做就是了。”
林少歌的心又一沉。年少时的经验告诉他,通常女子这样说话时……一定没有好事。
譬如,他娘对他爹说——“你只管喝酒,没事,你喝就是了。”“说你少个侧妃?呵,只管领回府里来。”
即使是少不更事的他,也知道他爹要是真敢这么做,他们兄弟三个可以准备给他爹哭丧了。
想到此处,他急急表白:“我一定改!”
挽月有些无语。真难为他了,知道自己不高兴,还当真反省起来了?问题是两个人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她心中那些伤春悲秋的矫情话,实在不好意思对他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只默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要论揣摩女子心思的本事,林少歌比之谢倾宁,果然是差出十万八千里。
他默了片刻,解释道:“若是他们追上张岳一行人,定是不会留手的。我也是救人心切。”
挽月暗暗一叹,问道:“那我们是不是留下来帮他们拦一拦人?说不定龙爷还会继续派人出来呢?”
林少歌怔了片刻,突然圈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略有些心虚地说:“不如我们去那山坡上守上几日?”
见挽月点了头,他长长的眼睛眯缝起来,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个十分奸诈的笑。
登得高望得远……自然是要找处高高的树杈……
他正要往回走时,挽月突然发话:“不对啊。”
“嗯?”
“我们追上去,和他们一起走不就好了?”她狐疑地转头望他,“不是还得去救谢倾宁吗?”
“嗯……咳……是……”
他踢了踢牛腹,恹恹地扯起缰绳向着平原城方向追去。这一路,再没有什么独处的时光了……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追上张岳一行人。
带着那么多步行的村民,他们一定是走不快的,无论如何第二天也该追上了,然而并没有。
林少歌察觉事有不对,低头去寻那些人走过的痕迹时,发现黄土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行牛蹄印,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脚印。出事了?什么时候?
他凝眉细思。从什么时候起,路上看不见痕迹的?
最初的时候一定是有的,他解决掉追兵之后,还曾细细看了看,几百个人踩过的地面,痕迹十分明显,匆匆忙忙向着平原城方向逃去。他甚至还能看出那四个人是在哪一段路上帮张岳解了穴,放下来自己走的——凭空多出的那串脚印还曾回头几步,然后显然被数人拖拽着又向前走去。
到平原城,只有这一条路。
两边的荒原上,许多地方已经成了沼泽,十分危险。那些地方原本是田地,田间有许多鱼塘,洪水淹过来时,把田地和鱼塘一起变成了烂泥地,干涸之后,形成这样一大片荒原,如今已辨不出哪些地方是鱼塘了,若是不留神踩进去,那些鱼塘和原本的凹地,就变成噬人的沼泽。
所以,就算他们担心后面的追兵,能做的也只是加快速度向前逃,而不是往两旁的荒原里走。
也正因为如此,林少歌疏忽大意了,一路并没有留心去看地面上有无痕迹。此时发现出了事,竟然根本记不起来何时跟丢了。
但这件事真正的匪夷所思之处在于,如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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