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歌带上锦盒离开御书房。
黑羽卫首领苏擎和公子荒二人护着他出了皇宫。明月爬上柳梢,京都的冬夜清清冷冷,他开始思念一个人。
那个外表不温柔,骨子里更是执拗的人。
让轩辕去邪带着隐门的人去接回她和父母,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是,在洛城的时候,身边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少歌轻叹一声,走向皇城边上一处幽静的院子。
……
挽月一行在离京都三十里处遇到了素问。
素问带来消息,白贞已被软禁于殿中,皇帝下了密令,正在四处搜捕轩辕去邪及其党羽。
轩辕去邪冷笑不止。
挽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很显然,上一世他被“林少歌”坑了,而这一世,在他带人去解救少歌父母妻儿时,少歌在做的事,却是半点没有替他作考虑。
就结果而言,和上一世也无甚区别。都是被林少歌从背后捅了刀子。
挽月怔怔地看着天边的月。它正悬在京城上方。
少歌此时应当是在京中吧?也不知道轩辕玉还有多少时日——大约是快了,否则不会囚了白贞、捉拿轩辕去邪。
也许,少歌不知道轩辕去邪出事,会更好一些。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给轩辕去邪安排出路,终此一生平安富贵总是能做到的。
只是对于轩辕去邪来说,这就和杀了他一样难受。把一只猎豹当作金丝雀豢养……
可是,又能怎样呢?
轩辕镇宇和轩辕玉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此时想要助轩辕去邪上位,难度不亚于与整个天下为敌。
更何况……为什么要帮他?
挽月神色复杂,将目光铺在轩辕去邪脸上。
他颧骨略高,眼是狭长的,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道笔直冷冽的线。
一看就是个薄情冷心的人。
“喂,说说沈兮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挽月无话找话。
轩辕去邪微微一怔,冷笑道:“你想安慰我?失了江山,还有美人?可惜,如今我对她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得了吧!”挽月白他一眼,“眼下是还没见着人,你爱撂什么狠话便撂什么狠话。别到时候,又被那木之远摘了桃子,我看你上哪去哭?”
他愣了一会,摇摇头。
“至少我明白了一样。”他抬头看了看挽月,又不想说了。
若是说出来,惹秦挽月捧腹大笑,那可真是……想杀人。
他当初看上沈兮,只是因为她是京都贵女中最出色的那个——老一辈说,这样的女子已经几十年未有出过。而沈兮一举一动,无一不符合女子该有的所有仪容风度,堪称贵女典范。
从一开始,他便将沈兮视为自己未来的皇后。再到后来,沈兮突然嫁给了他最信任最亲近的林少歌。他竟不知,究竟是爱多几分,还是求而不得的苦楚多几分。他维持着风度,真诚地给过他们祝福,直到林少歌在他登位之时背后捅刀……
爱、不甘、悔恨、纠缠成了对沈兮的执念。
然而这一世,他看着林少歌在青明山对样貌平平、无甚气质的挽月动了情。再到那一次同燕七谋划的刺杀中,挽月决然替林少歌挡下穿心一箭。又逢林少歌遭遇剧变,从云端坠入泥沼,几近失去了一切,却得挽月不离不弃。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是爱。
如果沈兮不美,如果沈兮没有那精致到极处的装扮和言行,自己可会将她当作妻子人选?
那么,沈兮最终将之前与自己那些不经意的眉眼交谈,认定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是不是因为,她早已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呢?如果自己不是皇子,她是否会多看自己一眼?
不会的。
若是连一人之心也不配得到,那,自己又有何德何能,敢叫天下万民归心?!
原来,自己蹉跎了两世,离正途却是越行越远。
记得初遇林少歌,便知晓他与自己最大的不同,是他心中装着歧地子民,而自己心中,却是只谋着皇位。
若是自己如他一般,不将心思放在那些歪门邪道之上,那么,占了他身体的木之远根本没有缝隙可钻。
他是世子,而自己虽未册封太子,却也是最适合的人选——彼时尚不知道自己身世有问题。若是那个时候,同他一样,一心为民谋利,待天下归心,想必轩辕玉也只能替自己将身世掩下去。
只可惜,自从上一世太后冷笑着告诉自己,自己亲手递给母亲的福饼中藏了剧毒,前行的路,就歪了……
可笑的是,这一世知道了自己不是轩辕玉的儿子,知道了太后和皇帝要杀母亲的原因,自己却依旧递上了毒饼。
这样的人,哪里配坐拥万里江山?
“我不配。”轩辕去邪突然觉得心头很空。不是那种虚无寂寞的空,而是心变得很大,仿佛能容下整个天下那种空,轻灵的、自在的空。
挽月并不知道他已想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只以为他说的是沈兮,忍不住悄悄撇嘴。
“你这样的人,竟能说出不配。究竟是什么天仙下凡哪?”
轩辕去邪原想解释,突然发现她话语间仿佛有点酸溜溜,不由心情大好:“你可得看好了林少歌,仔细他到时候见着沈兮,便将你抛之于脑后。”
“真这么好啊?”挽月小心翼翼,可怜巴巴。
“嗯。”轩辕去邪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和他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到京都来。”挽月暗暗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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