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小声问我:“王震,咱们跑吧?”
我看看爷爷,无奈道:“不跑了,等着拼命吧,你怕么?”
朵朵摇头,搂住我的胳膊:“不怕,你比许祈好,我愿意和你一起死,我也不会忽然捅你一刀,因为我也比康九香好,不过许祈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
可张元吉说话了,他的嗓音很沙哑,好像夜风吹过的草原,他说:“因为这女人养过金蚕蛊,可以破茧重生,除了她,没人能亲近这蛊虫,原仪与她诞下麟儿,蛊虫会钻进胎儿体内,胎儿又有原仪的血脉,所以原仪可以凭这蛊虫疗伤。”
许玉悲苦的问:“所以他与我生孩子,就是为了吃掉?”
张元吉轻轻点头:“应该是吧,你是不是不知道这蛊虫的效用?”
许玉坦白,不知道。
“那就是了,龙虎山里,原仪对你日久生情,时常亲近也因此发觉你身子里的蛊虫,婚约已定,他不想吃掉你们的骨肉,所以才以其他面貌出现,呵呵...”张元吉莫名发笑,说道:“可怜,原仪以重伤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或许就是想让你牺牲孩子救他,若是那样,也许你俩会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可你居然不知道,还跑去龙虎山求药,他便只能掳走孩子,也无法再出现你面前。”
这般田地,许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伏在尸体上痛哭,张元吉却忽然将她拉起,温和的说:“你们缘分已尽,还是不要再牵连了,痴儿与痴儿不会有结果的,你去吧,我也要带原仪走了。”
许玉不肯,她问张元吉要去哪里,能不能将她也带上?
张元吉摇头:“不能!”话语刚落,他一掌推在许玉额头,许玉翻着白眼倒地,张元吉将她拖里许祈的尸体后,慢慢解开黑袍的纽扣,褪下黑袍,轻轻覆在许祈身上。
内里,是一身劲装,随后,张元吉拔剑,轻描淡写的对我说:“过来领死。”又对爷爷道:“一会建木现,能否爬的上去,凭你本事。”
看这意思,张元吉要杀我?
我又没招惹他,虽说我打伤了他儿子,可爷爷也有参与,爷爷才是罪魁祸首,怎么独独对我有血海深仇?
爷爷将我拦住,他自己却向张元吉走去,走一步说一句:“我不爬建木,我要建木送我,你杀我兄弟,难道还想苟活?纵然不是对手,我也要试一试,总不能看着你杀我孙子!”
爷爷与张元吉面对面而立,一个英俊潇洒,仿佛不染尘埃的仙人,一个衣衫褴褛,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我以为还要在打一场,却没想到张元吉忽然泄气了:“好吧,我不杀他,也不与你动手了,你若爬上建木,咱们再见,我必取你性命。”
爷爷怪笑道:“原来张大天师也不敢杀我,我还当你真的不怕。”
张元吉则坦然一笑:“确实不敢,天煞孤星必遭天谴,我不是天,杀你要糟报应,在这尘世耽搁数百年,好不容易见到希望,哪里会跟你同归于尽。”
爷爷冷哼,逼问道:“原始龙袍呢?留给我孙子,否则我与你拼命。”
张元吉指着盖在许祈身上的黑袍说道:“那就是,你敢碰一指,毁了原仪希望,我也与你拼命。”
果真是原始龙袍,朱允炆梦寐以求的玩意。
被烤焦又被捅成破烂的许祈,被原始龙袍盖了几分钟,居然脱落了许多焦黑的皮肉,就好像蜕皮的大蛇似的。
“我想不通,你对这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爷爷问道。
张元吉说:“虎毒不食子,纵然是心智扭曲的原仪也不想对他与心爱之人的孩子下手,遑论是我?其实你们都错了,我摆下九龙棺,并非要杀死自己的骨肉,而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我让大弟子枯守棺中,提点我的杀心,是希望绝他贪心,我托道友在棺旁守护,救他一命,希望他幡然醒悟,我将九龙棺拖到数百年后的清末,绝非要等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亲手除掉自己的羁绊才能成仙,而是希望这数百年中的磨难能让他明白一些道理,我若想走,随时都能走。”
爷爷问:“那你为什么不走?”
张元吉叹息:“开始放不下,后来走不了,他是我的心病,我用九龙棺来给自己治病,却没想到原仪这孩子如此偏执...原仪不偏执,是吃掉闫四海才变得偏执,他始终不肯退,执意要向我讨个说法,偏偏我给不了,又割舍不下,心病变为心魔,我只能等待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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