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实在是太过虚弱，我的臂弯根本就无法承受她的重量，于是我一个重心不稳，也跟她栽倒在了地上。
“殷......雄......”顾婉凝艰涩一笑，接而又是喷出一口鲜血，将她苍白的脸也弄得血迹斑斑。
我只是机械性地伸出颤抖的手，慌乱地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你先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我是，撑不下去了。”
“别乱说话，你的伤势不重，医院一定有办法将你治好的......”我一边安慰着顾婉凝，一边慌乱地伸出手，想要堵住她背后的伤口，然而我把手一放上去，下一刻，我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掉下了万丈深渊。
顾婉凝的枪伤，在她的背脊右侧往下，也就是肺脏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顾婉凝帮我挡这一下，那个朝我竖中指的年轻人，是打算朝我心脏开枪。然而如此之近的距离，我还摸到顾婉凝的一根肋骨也被打断了，这也就是说，很多碎骨都随着这一枪，深入了她的肺部。
她是一名旧人类，中了这等枪伤，看怕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虽然我早就预料到许多，但是我从来都没经历过，竟然会真的在某一天，一个在我心里有一定位置的女人，即将要死在我的面前。
对我承认，我一直以来，都在无形中婉拒顾婉凝的感情，可是要说到我的心里一点都不感动，那是不存在的。但我也明白，新人类和旧人类，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不管是出自于哪个方面来说。
“我......是活不成了，不过能死在你......的怀里，这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殷雄......咳咳......我喜......欢你。”
我鼻子一酸，顿时流出了眼泪。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对于顾婉凝，无可否认，我一直以来都有心动，这也是我远离她最重要的原因。
我刚张开嘴，却让顾婉凝伸出手堵上了。
她的双眼，在这一刻，也绽放出了如火花般耀眼的光芒，她宛然一笑，像是一下子明悟了什么：“殷雄......你别说，我懂，我都懂，既然这是......一个梦，那就不要......让我......醒来......好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心若死灰，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是的，既然这是一个梦......
我俯下了脑袋，任凭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她的脸上，而我，也印上了她的双唇。
她死了，尽管她被血垢沾污的遗容，还带着甜美的微笑，但她已经失去了呼吸，她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一个我在乎的人，就因为我的一时心慈手软，死在了我的面前。我要是知道会有这个后果，哪怕是让她生气，悲伤，痛苦，我也要杀了那五个人。
不对，他们活不了了。
我颤栗着，轻轻地放下顾婉凝，而在这个时候，白柔已经被踢倒在地，他们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对着白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已经昏厥过去。
那个朝我竖中指，杀死了顾婉凝的家伙，正朝着我走过来。
就是你......杀了顾婉凝，你活不了了，你活不了了......
我冷冷地盯着他，心底下不断地默念着，赌咒着，以此给自己打气，奢望自己能因仇恨而凭空产生一些力量，让我用最残忍的方式，来杀死这个死一万次都不能让我平息怨恨的家伙。
“砰！”
又是一声枪响，我跄踉倒地，这一枪贯穿了我的左大腿。
鲜血像不要钱似地，形成一条血箭喷涌而出。
此时的我，感到了眼前阵阵发黑。此时的我，在热武器面前，显得是如此脆弱。只要他下一枪瞄准我的脑袋，那么从今天开始，这世上就再没我这个人。
但是，我猛然浑身一震。
我觉得伤口处流淌出来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这让我颤抖得更是厉害。
“他们......全部都留给我！”我咧了咧嘴，赤红着双眼瞪着他们，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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