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凑到仆女近前,闻了闻钵中的药,原来是蓖麻子混加麝香,果然是催产之物。
“姜大夫......”仆女巴巴地看着姜灼,似乎在等她救命。
外面这时传来大夫的劝解声:“夫人请节哀,如今您腹中胎儿已然没了气,若再不催下来,于您性命有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要,翼,救救我儿!”帐帘之中,病人的情绪开始焦燥,甚至可以看到,帐帘都被扯紧了。
现在姜灼已经完全确定,里面的病人,正是当初“死”在围苑行宫的偠美人,而她口中的“翼”,自然就是陇西王诸葛翼。
姜灼之前早已猜出几分,而谭嬷嬷一再遮掩,姜灼深知她好意,是她想让自己陷得过深,只如今,如果一味回避,恐怕会伤及偠美人肚中一条性命。
终于,姜灼咬了咬牙,还是做了决定。
行医之人,救人一命乃是天经地意之事,此时情况危殆,早些救治或得转机,如果再瞻前顾后,怕是那腹中胎儿真救不得了。
“夫人,小女觉得孩子还有救,只是......可否让小女看看您的脸。”姜灼几乎是闭着眼说出的这句话。
帐中有人在说:“姜大夫救救我儿!”
姜灼心下叹气,事已至此,便再无退路了。
仆女忙用袖子擦了泪,将那陶钵放下,同产婆一起,将帐帘打开。
不一会,出现在姜灼面前的,是一张略显丰腴的面庞,其实若不是她早知对方身份,姜灼怕是已然认不出偠美人,在她脸上,当日的瘦骨嶙峋早已消失不见,看得出,这些年在陇西王身边,偠美人应该颇受宠爱。
姜灼定了定心神,仔细打量着偠美人的面色。
只见她此时表情痛苦,眉心紧皱,不过面色虽有些潮红,却尚算正常。
“夫人,可否让小女瞧瞧舌头?”姜灼道。
待瞧过偠美人舌苔,姜灼倒是松了口气,安慰她道:“夫人,您这是胎气上逼,谓之子悬,孩子尚且平安,务请稍安勿燥。”
原本半阖双眸的偠美人立时睁大眼睛,直接将手伸向姜灼,急着道:“姜大夫,救他,快救他!”
姜灼点点头,回身走到围屏之外,思量片刻,便开出一方紫苏饮。
那两位大夫此时正站在围屏外,自是听到了里头动静,见姜灼出来开方,便走到她身后,看着姜灼开出的方子,倒是不耻下问:“这位女郎,你如何断定胎儿存活?”
姜灼将药方交给仆女,叮嘱她快些取药去,随即回身,对两位岁数瞧着不小的大夫福了福道:“小女献丑了,其实先师当日行医之时,曾遇到过此症,并记录在案,按先师所言,子悬之症,面赤舌青,则子死母活;面青舌赤,母死子活;唇口俱青,当母子俱死.方才小女瞧过夫人面容,面不赤,舌不青,因而才敢断定,其子未死.乃胎上迫心。”
两位大夫有些半信半疑,这时其中一人问道:“女郎的先师为哪位?”
“先师名讳......郑无空。”姜灼低头回道。
大夫们一脸恍然,忙拱手:“失敬,失敬,原来是郑家药铺的姜大夫。”
“小女才疏学浅,今日班门弄斧,让两位先生见笑了。”姜灼少不得谦虚两句,大家都是同行,她自当尊重前辈。
想是这紫苏饮起了效,两日之后,偠美人的胸膈胀痛已然消下,只一直未有临产之兆,姜灼隔一时便为她请平安脉,结果自是好的,偠美人的两尺脉已然渐渐平复。
此时,刚请完平安脉,偠美人忍不住又问:“姜大夫,怎得孩子还不发作,不会又出了不妥吧?”
姜灼笑着安慰:“夫人不必忧心,瓜熟蒂落,说不得这两日便要生了。”
偠美人想了想,随即禀退产婆及旁人,拉了姜灼道:“你是我贵人,若无姜大夫,也不得我今日,此次孩儿若能顺利产下,我必然要重谢一番的。”
姜灼笑着摇头,这“谢”字她不敢当,只盼着日后能平安离开此地,便算心满意足,只是当着人家的面,姜灼不敢说出心里之话,只能冲着偠美人笑笑。
“其实,谭嬷嬷临走之时,曾来求过我,说你被人诬陷下了大狱,让我想法儿救你,”偠美人任姜灼服侍着靠到枕上:“我当时也应下了,可转过头就出了不妥,却不想阴错阳差,倒让你出了那地方。”
“谭嬷嬷竟是离开了?”姜灼脱口而出,随后立时噤住声,意识到此地不同别处,真真不能胡乱打听。
偠美人倒似乎并不在意,坦然相告:“你也知道,嬷嬷如今在傅家做教习,听说傅大人坏了事,带着一家老小被贬到南边去了,我本来想让嬷嬷留下的,只她似乎舍不得那家两个小女郎,竟主动要跟着去,我自是阻拦不得。”
听到此话,姜灼反倒松了口气。
陇西王是一心想谋大位之人,一言一行皆不得有差池,然而这人私德不彰,竟在背地做下违背伦常之事,若传出去,绝对是前途尽毁。
谭嬷嬷毕竟知道太多内情,待得久了,怕未必能得着好,因此,自然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不过如今却是她自己陷到了里头,姜灼说不担心,心里还是极为忐忑,只怕日后大祸临头。
“姜大夫莫如留在此地,”偠美人拉住姜灼的手,恳切地道:“但凡我在一日,自会保你平安。”
姜灼只能苦笑,偠美人的意思极是明了,她如今只有留下才得无虞,若是出了这里,恐怕陇西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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