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到赵太常府上了!”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姜灼正自冥想,竟一点没有听到,直到坐在身边的医女扯了扯她衣袖,姜灼才算回过了神来。
“女郎在想什么?”医女一边扶了姜灼下车,一边笑道:“自一上车便瞧见您这般,竟是魂不守舍呢。”
“无事,只昨晚未睡得眠,有些精神头不济罢了。”姜灼支吾了一声。
“可是您还在为那圣旨之事犯愁,”医女瞧四下无旁人,便俯在姜灼耳边悄悄地道:“不是魏将军一早派人来递信,今日旨意必下吗,您且放宽心,说不得回去之后,圣旨已然到了呢!”
姜灼怔怔地听着,心中不免嗟叹一声。
方才快要出门之时,有自称魏将军府奴仆的人过来,听其意,是奉了魏长欢之命前来传话,只说让姜灼准备明日进宫用物,还送来一封信,称是魏少夫人特致亲笔信,来向姜灼致贺。
起先姜灼也未在意,接过信便拆开来瞧,方看到前头几个字,姜灼立马就愣住了,随即便谎称忘了东西,丢下众人回到自己屋里。
等借着旁边无人再将信展开,纸上熟悉的字体,以及信尾落款处一个“炎”字,姜灼一时百感交集,炎玉是诸葛曜的表字,这信可不就是他写来的。
再看信中,诸葛曜自述昨晚进宫面圣,“无意间”便提到姜灼,听圣上口气,确是对她进宫之事略有迟疑,不过后来经诸葛曜陈情,如今圣上已然同意姜灼进宫,只不过,圣上之意,因大靖无此先例,为免朝中因之再起争执,暂不封姜灼太医,只取为六品医女,诸葛曜少不得在信中劝慰姜灼,既然圣上已松了口,以姜灼医术,再兼他日考绩优异,未必不能晋封太医。
读完了信,又思忖片刻,姜灼才取来火烛,将信烧为灰烬,这才动身来了这赵太常府。
“女郎,怎得又迷住了,嬷嬷问您好呢!”这时医女忍不住看着姜灼,又笑起来,对着方从府中出来,准备领她们进去的嬷嬷解释道:“我们女郎昨儿个没睡好,今日有些迷瞪。”
姜灼总算反应过来,赶忙同嬷嬷见了礼。
嬷嬷也乐了,还紧着夸道:“谁能想到,这般水灵灵的小女郎,竟然已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小神医了,真不知谁家父母有福气,能养出如此好女儿。”
谁家父母?姜灼因这四字又陷入了深思。
说来,瞧过诸葛曜的信后,姜灼心里不免还是起了些波动。
姜灼自忖医术不下于人,与秦宴等人同样参加的医官考试,同样被取了士,而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女儿身,只能屈为医女,一时半会,姜灼自是觉得不公平,所以才会纠结了一路。
却不想这位嬷嬷提到姜灼父母,却突然点醒了姜灼,免不得要骂自己,怎得一时为名利所惑,竟是忘了初心。
若说最先前姜灼有意参选医官,是带着精进医术,或是扬名立万的雄心,而自从师父郑无空将义家满门抄斩的旧事告诉她之后,姜灼心思起了变化,虽依旧想要成为太医,只是此一回,她的目的再无别念,只为查出亲生阿爹义正元无故遭遇杀身之祸的真相,最后为义家上下洗清冤屈。
既然如此,六品医女又如何?只要能进到宫里,就能得机会弄清真相,这么一想,姜灼心中那些不平,竟一下子散了不少。
“说来也是巧了,我家女郎说不得明日便要进宫,再迟一会,贵府女郎要复诊,还得到宫里去寻她呢!”医女颇为自矜地道,随后扶着姜灼,跟在嬷嬷后头往里走。
“够了,”已然想明白的姜灼一身轻松,拍了拍医女脑袋:“没影的事,你竟当成真的来说,生是想看我笑话。”说着,还朝医女递了个眼色。
“如何是没影的事……”医女顺着口便要往下说,等瞧见姜灼神态,这才赶紧闭了嘴,大概终于想起了郑柯早上对众人的嘱咐,未见旨意前,不可到外头胡说。
“早听府中出了阁的大女郎提过,”嬷嬷显是略知姜灼之事,还冲着她福了福身道:“日后自当还需姜太医多多关照。”
“可不敢当,嬷嬷放心,过不得多少时日,赵女郎便能得康复,”姜灼忙将人扶住,脸却不由得红了红:“再说,哪来什么太医,让嬷嬷见笑了。”
倒是嬷嬷叹了口气道:“虽是能得康复,也不知会不会伤害底子,我家女郎岁数还小,竟不知以后……如今想来,当日出事,也是奴该死!”
“放心吧,当是无碍生儿育女。”姜灼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医女在旁边好奇问道:“赵女郎出事,嬷嬷为何要怪责于自己?
听到姜灼回答得极肯定,嬷嬷果然神色轻松不少,只听到医女提问,眉头不由又皱起来:“说来我家女郎从小被养在胶东,除了胶东的府中,竟很少出门,自是乖巧得很,谁成想回到长安城,认得了一帮贵家女郎,竟不知为何与她们投缘得紧,成日总跟着一处,才有了后来之事。”
姜灼不由想起谭嬷嬷所说的话,与这位嬷嬷所说倒是吻合得很,想来赵卓心性简单,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初初见识到长安城中繁华,自会新奇得很,若遇着说得来的同龄女郎,玩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也不知何人,竟会恨得要置她于死地?
医女眨了眨眼,凑到嬷嬷跟前,小声问:“咱们可都听说了,赵女郎出这事,背后有些蹊跷,官府竟是查不到一点线索,可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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