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有军报传来,寒军由川陵南下,攻下了吉首城。
吉首乃西部军事关卡要地,一旦失守极可能溃败整个西线战略部署,萧简坐镇于彼居然还会被寒军攻克。
承渊大怒,下令西部军队整装,即日出兵痛击寒军,收复吉首、川陵、付予等战线城池。
泽楷此时请缨,主动要求前往西部,得承渊准许。
少年即刻带命离开雨崇。然而军令到达,西部大军依旧迟迟未有动静,只以守城为主,极力护住西部防线。
承渊为此震怒,五日内连发三道诏令将萧简召回雨崇。
待征将归来,主帅严词责问,昔日战友,同生共死,如今承渊却以贻误军机为由,杖责萧简,并革去军职。
司斛将消息传递过来时,青芜才将丛葭哄着睡了午觉。
自从顾庭书葬身火海,丛葭思父心切,几乎夜夜发梦,哭喊着从梦中惊醒。先前青芜有病在身,不好照顾,就由司斛日夜陪在丛葭身旁。
而近来更有另一道身影时常出入青芜寝宫——小砚。
小砚受承渊所托关照病中的青芜,而没了司斛在身边,青芜也多有憋闷,得小砚常常过来,虽然两人交谈不多,却也不见针锋,还算和善。
青芜将丛葭安置好,遂和小砚到了外厅。司斛将打听来的情况一一转达,见青芜峨眉收紧,她也知女子心中忧忡。
“杖责萧简……”青芜思索着什么,最后幽然叹息,轻飘若云。
“承渊做事有时是狠了一些,也不念情分。或许是在战场上久了,看的生死多了,慢慢也就铁石心肠了。”小砚虽也对承渊此行有所失望,但多年相处,她总算还了解承渊的性格,至少,是现在这个承渊。
青芜只觉得身子越发沉了,遂由司斛扶着躺去塌上。看着窗台上洒进的一片阳光,她恍然想起,在小的时候,那里的窗台是放着一盆兰花的——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兰花喜阴,而总喜欢把盆栽放在阳光下,也没人告诉她那是错的,一直到后来,顾庭书和她说了,她才幡然了解。
“承渊一面忧心军事,一面也关心着七公主的病情。我看今日公主已经恢复了好些,回头等前线战事没有这么紧张了,他就过来了。”小砚微笑,是这宫里谁都没有的宁静柔和,连青芜看着都觉得安心许多。
“我倒是没有不放心他,只是楷儿如今只身在外,萧简又被革了军职,他就不怕吗?”青芜不解,却更多忧心。
“其实这些年,除了萧将军还有其他军将也可以独当一面。承渊这次是气急了,
毕竟从真正掌事之后,还没有这样违抗过他的命令。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前线重要,但少了萧将军几天,应该还不至于出大乱子。”小砚道。
“杀一儆百?”青芜反问,却问得极轻,像是自言自语,而后又无奈一笑,道,“当真是什么人都下得去手。”
小砚没有青芜这样经年累月后的感叹,只因她一路跟随承渊,看着昔日大珲骄子从新起步,从头做起,所有不易,一切辛酸,都是她在看,而不是彼时留在顾庭书身边得享安逸的青芜。
“多愁伤身,何况七公主现在还大病未愈,这些事还是别想了,好好养病才是要紧。”小砚始终颜色淡淡,却不显得疏离生硬。
“多谢。”青芜欠了欠身,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小砚姑娘可知道我三姐如今近况?”
小砚在记忆中稍稍搜寻一阵方才回道:“前两日三公主进宫见过承渊,看气色都还如常,只是说不到几句两个人忽然有了什么争执。当时我在外头,听不真切。”
“争执?”青芜染着倦色眉目间又浮动起深深沉思,想着易君傅在易秋寒出事的第二日就离开了雨崇,当晚之事势必在易君傅和承渊之间埋下隐患,而青蘼处在两人之间必定需要左右平衡,定不好过。
见青芜深思故我,小砚眼角的笑意却是更深,道:“才说了不要公主多想,我就又讲了这些事。不若下次三公主进宫,我直接请她过来看看七公主吧。”
“有心了。”青芜笑意淡淡,不甚亲近。
小砚就此起身,道:“七公主无恙,我就回去复命了。”
青芜点头,命司斛相送。她依旧卧在踏上,望着窗台明晃晃的一片。那光亮仿佛从现实照入了回忆,却光线强烈得什么都看不清晰,除了隐约能够听见的极其悠远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她却分不清,那是谁在叫着自己。
青芜向来睡得浅,是以夜里房内有了动静她便立刻醒来,却见珠帘外站着一道身影,迟迟没有进来。
“哥哥?”剪影看来熟悉,青芜多看了一会儿才确定那就是承渊。
稍后那人进来,确实就是承渊。他如今一身浅色衣衫,和幼年时一般模样,然而脸色疲惫,一路靠近床边的脚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青芜看着承渊点灯,然后在床边落座。兄长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倦色深沉。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青芜虽然微笑,却不知为何向床角缩了缩身。
承渊未答,视线落下,正看见放在青芜枕边的那支桃木钗,原本幽邃的眼光顿时温和起来。他伸手拿起那支钗,嘴角浮起一丝安心的笑意,道:“你一直带着呢。”
“十五岁生辰你送的及笄贺礼,怎么能丢了呢。”但凡想起过往,青芜总也感慨。
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生辰,却没能像青蘼那样举行隆重正式的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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