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镜头和话筒都对着我,好像我就是一个受审的嫌疑犯,记者随便扣了这么个帽子给我,让我自己去摘掉。
可是,面对采访镜头,我必须保持克制,深吸一口气,说道:
“和美公司向来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在理赔核实过程中尽量为客户找可以赔的理由,所以这个您大可放心,如果符合理赔条件,我们一定会按合同给付赔偿金的。”
记者:“那您的意思是如果发生不幸,家属一定可以拿到200万元的赔偿金,是这样吗?”
我抱歉地摇摇头,“这个我真不敢说,还要等理赔部门核实。”
我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仿佛我正在找借口逃避赔偿,而这位记者却为这些工人家属主持公道似的。
这时,满身是水的阮慕笙回到了我的身边,对那位记者说:“我是宏笙集团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对我说。”
记者一看是阮慕笙,焦点比我大,立即转移了目标,“请问阮总,刚才这位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说工人的赔偿金要等理赔部门核实后再确定是否给付,您对此怎么看?”
阮慕笙的表情略微沉重,“目前最紧要的事就是抓紧一切时间救人,所有被埋的工人都必须找到,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
记者:“请问您是否在回避责任?如果工人发生意外,宏笙集团会不会与保险公司之间相互扯皮,工人根本得不到赔付?”
阮慕笙的眸子顿时变得冰冷,“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而是放下话筒,参与救援。”
记者:“可是我们记者的天职就是报道一线最真实的新闻,将最新鲜的资讯呈现给民众。所以我不得不再问一句,阮先生,工人的赔偿问题到底能不能落实?”
阮慕笙对着话筒,眼神坚定:“第一,现在时间尚短,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工人都抢救出来,第二万一出现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一定会如数给予赔偿。”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记者仍然不依不饶,“阮先生,那如果保险公司因为条款问题拒绝赔付怎么办?”
阮慕笙:“首先,我相信宏笙选择保险公司是讲诚信的。其次,如果真的出现您担心的问题,那么宏笙集团也会给员工相应补偿的。”
记者:“怎么补偿?补偿多少?”
阮慕笙:“按照保险公司的承保金额,只会多,不会少。”
记者继续问:“阮先生是否对此次事件的损失进行预估?”
阮慕笙已经很不耐烦了,他真的没有时间来回答这样的问题:“没时间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是救人,如果全部人员获救,就算赔上整个宏笙都在所不惜。”
记者见阮慕笙这样说了,终于放下心了,仿佛取到了呈堂证供一般收起了话筒。
我却在一旁急得要命,估计他连每个工人承保的保险金额都不清楚,就随便承诺了出去。
记者离开后,我提醒他,“其实按国家最低赔偿金额远远没有这么多的,每人只要34万就可以了。但宏笙选择了每个工人的最高承保金额是200万,你这样承诺出去,再加上后期医疗费用,总共大概需要两千多万,你知道吗?”
阮慕笙抚了抚我的肩,“两千万对于鲜活的生命来说,太少了。”
他的善良仁爱之心在黑夜里变成一道光亮,照亮了我的内心。
那一瞬间,我为他感动得落泪,要知道,在出现突发事件后,敢于对媒体这样承诺的企业负责人寥寥无几,多数人都会留有余地。
两千万现金对于宏笙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他连想都没想,就这样承诺了,承诺了就必须照做。
其实对于是否能够理赔这件事,我心里也没有底,这几个工人毕竟不是在工作时间出险的。
宏笙并没有违反规定,也没有冒雨作业,是工人的个人行为,并且偏离了工作地点而遇险,理赔部门究竟会怎样定义这件事,我心里没有把握。
不过,目前,我只祈祷着剩下的那七个人可以顺利找到,毕竟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凌晨两点时,雨已经停了,我站在工地的屋檐下,看着一个个工人从泥土里被挖出来,抬上救护车,我的心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找到了,忧的是不知他们身体状况如何。
到凌晨四点时,所有被埋工人全部被找到,那一刻,我对着阮慕笙喜极而泣,忘乎所以地扑进他的怀里。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他的压力,如果他的在建工地出了人员死亡事件,那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支付两千万保险金那么简单。
严重的话,整个项目都要停工,一个如此大的项目占用的资金超乎我们的想象,整个宏笙破产都是有可能的。
整整拼了一夜,阮慕笙满身是泥水,人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交代好了现场的事,并叮嘱几个今天早上才接到通知的高层留在现场解决接下来的事,然后他才答应离开现场。
我将他扶上车,自己坐上驾驶位置。其实我也一夜未睡,又困又冷又累,再加上精神紧张,全身都酸软。
段经理是多么眼明手快的人,立即安排了司机。
我和阮慕笙坐在后排,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握着我的。
经过了昨夜,我感觉我们从来都没有分手,分开的这几个月时间,就像一段可笑的梦境,一个不真实的插曲,被昨晚那场暴雨冲得好远。
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会跟他分手呢?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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