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的眼珠子在眼镜片后动了动,干脆闭上眼。
卫怀瑾还在喋喋不休,“这世上还是好人比坏人多的,正义一定能够战胜邪恶,我也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作奸犯科甚至沾染人命的家伙,不可能一直逍遥法外的。”
杜若予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什么声音。
卫怀瑾凑得更近,“你说什么?”
杜若予别过脸,在冬阳徐徐洒下的半冷车座上,歪靠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卫怀瑾气道:“又装睡!话都不说清楚,谁能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这只缩头乌龟!”
旁边的赫奇帕奇助阵似的汪汪吠叫。
闹闹腾腾的,杜若予的心里却挺平静。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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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在南大北校门停下,白日光线好,杜若予对这一带既熟悉又放心,虽然视线模糊,走得却是平稳,除去速度慢点,往来学生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卫怀瑾和赫奇帕奇一左一右夹住她,半点不给她自由。
“杜杜……”
“汪汪……”
“杜杜!”
“汪汪!”
好在杜若予心态平和,不仅是瞎坚强,也是聋坚强。
卫怀瑾一路都在东张西望,感慨良多,“如果我没有死,应该和这些学生过着一样的生活,可我虽然死了,现在不也能走在这条路上,除了别人看不见我,我能说能走能玩,生活里吃喝拉撒睡一切如常,这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宽阔的校道上没什么人关注自己,杜若予也能小声说话,“活在一个自然的世界,和只‘活’在我的眼里,当然有区别,至少你会孤单。”
“不会啊。”
杜若予拆她的台,“上回和方未艾说不上话,急得要哭的是谁?”
“……”卫怀瑾噘嘴,“没哭!”
杜若予轻哼。
“可我真觉得还好啊,反正和你相处得也挺好,不还有赫奇帕奇吗?我又不是一个人。”卫怀瑾突发奇想,贼笑着靠得更近,还往杜若予耳朵里吹了口快活的凉气,“杜杜,如果你看到的死物越来越多,在你眼前复活的生命不就越多,那我的生活里,不就有更多的玩伴了吗?我能过上多热闹多逼真的生活,不都取决于你的这双眼睛吗?”
她嘿嘿嘿奸笑着就要去动杜若予的眼镜,杜若予眼皮一跳,用力拍开她的手,“别胡闹。”
“嘶!”卫怀瑾摸摸手背,跳开两步后,玩世不恭地笑,“我开玩笑的啦,至于下这种毒手吗?”
杜若予不理她,只是加快脚步,仓促间有了点逃离的意味。
这是她第一次身体力行地远离卫怀瑾的“胡闹”,被甩开数步的卫怀瑾露出诧异神情,却又马上追上她,打破砂锅地问:“杜杜,你也不像怕鬼的,干嘛这么胆小?人多热闹嘛!你看看你那小房子,整天死气沉沉的,除了偶尔来看你的哥哥和方未艾,还有楼下送外卖的魏婶,我就从没见过听过你有什么朋友,你要说我孤单,你不是更孤单?”
杜若予走得更快。
卫怀瑾诶了一声,毫不气馁地追上,“杜若予!你就不能敞开心胸接纳世界吗?”
“杜杜!”
“杜若予!”
“喂!”卫怀瑾唤不停她,气得跳脚,“杜若予!你是不是头脑有毛病!”
咚!
走得过快的杜若予刹车不及,一头撞上路灯柱子,声响之大,震慑得周围学生集体停下脚步,或错愕,或好笑地望过来。
~~~~~~作者有话说~~~~~~
关于杜杜的脑壳是不是坏了,这个问题我们要科学地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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