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贵族阶层的男子们有傅香粉、涂口脂的习惯,这是一种上流社会的时尚和风雅。
元曜一愣,张六郎即张昌宗,他和他的哥哥张易之是武后和太平公主的宠臣,权倾朝野。张氏兄弟仪容俊美,特别是张昌宗,据说他风姿飘逸,可以与仙人王子乔媲美⑿,人称“莲花六郎”。坊间传言,张昌宗爱美成癖,几乎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他不能容忍一切不美丽的东西存在,他觉得一切不美丽的东西都是污秽的、肮脏的。
元曜将菜篮放入厨房,他有些好奇这位名动西京的美男子长着什么模样,就悄悄地来到里间外,偷偷地探头张望。
这一看之下,小书生差点儿跌倒,急忙扶住了门框。
里间中,牡丹屏风后,一男一女相拥而坐,亲密无间。男子身形挺拔,女子身姿婀娜,只怕是张昌宗和白姬。
张昌宗挑起白姬的下巴,深情地道:“白姬,你真美。”
白姬深情地凝望着张昌宗,“六郎,你也越来越美了。”
“白姬,花丛中最韶艳的牡丹,也比不上你的美丽。香粉和口脂能打个折吗?本公子已经买了很多次了。”
“六郎,莲池中最清雅的莲花,也比不上你的风姿。我已经把零头抹去了,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再说,这香粉和口脂的妙处,难道不值这个价钱吗?”
张昌宗犹豫了一下,道:“好吧,本公子就出这个价钱。不过,你得答应,除了本公子,不能把这香粉和口脂卖给别人。”
白姬以袖掩唇,深情地道:“那是自然,我的心里只有六郎。”
张昌宗深情地道:“本公子的心里也只有白姬。”
白姬侧头,“我不信。”
张昌宗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本公子?本公子对你的深情可鉴日月,我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要我相信,除非六郎……”白姬从衣袖中摸出一支玉簪,递给张昌宗,“除非六郎把这支玉簪也买下。这是春秋时期的古玉,雕工精细,造型美观,六郎这样的翩翩美郎君用它簪发,更添风姿。”
“多少银子?”张昌宗凝望着白姬,问道。
白姬以袖掩唇,深情地道:“看在六郎对我一往情深的份上,这支玉簪就只收你一百两银子吧。”
张昌宗嘴角抽搐,“这也……太贵了……”
白姬以袖掩面,侧过了头,“六郎的心里果然没有我……”
“呃,好吧,本公子买下了。”张昌宗急忙道。
白姬回过头,咧齿一笑,“六郎真好。”
张昌宗深情地望着白姬,挑起了她的下巴,“白姬,你真美。”
白姬深情地回望张昌宗,声音缥缈而阴森,“六郎,你也越来越美了。”
元曜扶着门框,看得一头冷汗的同时,觉得牙根也有点儿发酸。这条龙妖和张昌宗演的是哪一出戏?元曜想悄悄地退出去,可是“吱呀”一声,门被他带动了。
“轩之?”
“谁?”
白姬、张昌宗从屏风后探出身来。
“呃。”元曜冷汗,想溜走,“小生只是经过,你们请继续。”
白姬道:“轩之,去拿一方锦缎,将这六盒香粉、口脂替张公子包上。啊,还有这支玉簪。”
“好。”元曜垂头应道。
元曜拿了一方锦缎,进来包东西,白姬和张昌宗仍在互相深情地凝望,不着边际地说着情话,一会儿牡丹花,一会儿白莲花。不知怎的,张昌宗又稀里糊涂地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走了一只羊脂玉瓶。
元曜偷眼向张昌宗望去,果然是一个俊美倜傥的男子。之前,元曜以为韦彦已经算是美男子了,不想张昌宗比韦彦更加丰标不凡,但见他墨眉飞入鬓,凤目亮如星,疏袍广袖,龙章凤姿。
张昌宗见元曜在看他,皱眉道:“白姬,这是什么人?”
“轩之是缥缈阁新来的杂役。”
张昌宗厌恶地道:“他真丑。你也不招一个漂亮些的下人。”
元曜有些生气,正想和张昌宗理论,白姬却笑了,“看习惯了,轩之也很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元曜的脸红了。他垂头收拾青玉案上的香粉和口脂,六盒香粉和口脂中有两盒是打开的,香粉惨白,口脂艳红。元曜只觉得一股浓腥、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他翻肠欲呕。
这香粉和口脂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臭?这么臭的东西,能用么?
元曜捏着鼻子合上盖子,将香粉、口脂入了锦缎中。
张昌宗和白姬诉完了情话,洒泪而别。
元曜拿着锦缎包袱,送张昌宗出了巷子,候他登上马车之后,才回到缥缈阁。
元曜再回到里间时,只见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惬意地盘卧在一堆金元宝和大块大块的银锭中。
“六郎刚走,我却恨不得他又来缥缈阁,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谓的‘相思’吧?”白龙口吐人语,这么说道。
元曜冷汗,道:“你这哪里是‘相思’?明明是想再一次宰客找乐趣罢了。”
白龙在金银堆里滚来滚去,“啊啊,宰客才好玩嘛,这些金银真美,比牡丹花,白莲花美多了。”
元曜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宰客是不对的。对了,你卖给张六郎的香粉和口脂是什么做的?怎么一股浓腥的味道?”
白龙的金眸中泛出清冷的哑光,道:“美人之骨磨的香粉,美人之血蒸的口脂。”
元曜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白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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