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整个江湖皆知却人人三缄其口演变成闹剧的婚礼已过去三日,宣州城却并未因此而有所松动,仍是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只是那日过后,城中秩序却反倒比之前要好,城中一切开销仍有卫庄埋单,而各派之人见面亲亲热热称兄道弟,倒各个都遵循卫飞卿口中的“亲如一家”,只是心里面到底作何想,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众人自觉凑成这一圈热闹,自也有无关之人在旁看热闹。
望岳楼醉忘轩中,三楼临窗视野最开阔的位置早有两人占据了那处。
两个相当年轻、仔细看也颇为英俊却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平平无奇一眼就要略过去的男人。
他们实则已在此呆了好几日了,次次也都坐在这个位置,只是楼中却少有人对他们留下印象的。这当然不是楼中人粗心大意,全因这两个人本就是天下间最会隐匿自身的人之二,即便是楼中的主人当初初见其中一人,亦很是为他这一身本领惊叹。
这二人姓名俱都不显于江湖,但他们的代号却足以叫人闻风丧胆。
一个代号为兔,一个代号为虎。
这二人当然就是十二生肖。
司徒跋与令狐渊。
这个司徒跋恰巧就是当初在关雎养伤而恰与初入关雎的卫飞卿打过照面的那一个,而这个令狐渊也恰巧是段卫二人当时从大明山下来于东门镇共饮过一壶茶的那一个。
他们俩都算是十二生肖中相对与卫飞卿有过交集的,自然也对卫飞卿比其他人更多出几分兴趣。
是以他们二人闲来无事,就跑来宣州城看热闹了。
可惜他们到此时才知道,他们既来到卫飞卿的地盘上,段须眉又在此处,他们自恃能够隐藏行踪简直就是犯傻。
展开店小二递上来的纸团,令狐渊苦着脸道:“遭了。”
司徒跋道:“怎么?”
令狐渊长叹一声:“换主子的事儿还是被新主子给知道了,不但知晓,还立即就要来支使咱们做事了。”
“你可以把纸条撕了当没这回事。”司徒跋提醒道,“说得就好像从前咱们就很听段须眉话似的。”
段须眉擅自将关雎易主的事让十二生肖很不满意。
他们从前若说对段须眉有五分听从,那现在在这种不满意的驱策下则完全可以将卫飞卿的话当成是放屁了。
……虽然他们各自的心里大概都觉得跟着这个新老大应当会很有意思。
司徒跋正这样想着,便见令狐渊吞故作可怜道:“可是他支使咱们做的事情好有趣的样子,我的内心仿佛理智与情感正在天人交战。”
司徒跋面无表情道:“你这样很恶心。”
令狐渊将手中纸条替给他。
匆匆看过一遍,司徒跋沉默下来。
令狐渊轻哼一声:“你有本事别动心啊。”
司徒跋若有所思望向醉忘轩隔壁的共枕眠:“昨夜听墙脚,仙华宫的人似今日就要动身离开了。”
令狐渊懒洋洋道:“那你还不快跟上去。”
司徒跋脸色一时好一时坏,令狐渊看在眼里也不理他。果然片刻便听他颇有几分恨恨主动开口道:“此事确实有趣,只是凭什么非得让我去跟一群厚颜无耻的小妖女打交道!”
令狐渊憋不住大笑出声。
卫飞卿的纸条中所书其实很简略。
要他们各自前往一门中“指点”武功,派遣给令狐渊的是阴月教,而司徒跋需前往的则是宫主为女、宫中大多数弟子亦为女性的仙华宫。
这说法看似语焉不详,但结合近日在宣州城里看来的热闹以及各派动静,两人倒是立即就理解了卫飞卿话中的意思。他们往日干的都是杀人越货一票起底的买卖,而今能够光明正大前去人家山门之中“欺凌弱小”,自是感觉分外的新鲜有趣,但司徒跋只要一想到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或许都要与一群吱吱喳喳的小妖精待在一起,就觉得什么趣味也都变得黯然无光了。
令狐渊笑罢方悠悠道:“仙华宫女子为主,从前练的都是些轻盈的功夫,威力不够,便是各种邪门儿的手段来凑,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你杀人的手段在咱们之中不是号称‘飞花摘叶’么?只是你的手段可要比那些可爱的女孩子狠、稳十倍了,卫飞卿选了你去折磨她们,可见咱们这位盟主大人还真真是存了一派好心肠,只怕是为武林大计之故殚精竭虑。”
司徒跋郁闷道:“他如何知晓我的手段?”
“你莫不是忘了他跟段须眉可是天下闻名的老相好?”令狐渊嘲弄瞟他一眼。
司徒跋恨恨道:“看上个‘为武林大计殚精竭虑’的武林盟主,段须眉真是瞎了眼!”
“他若不是瞎了眼,又哪能给咱们找来这些乐子?”随手扔一块碎银在桌上,令狐渊一手撑着栏杆飘然下落,“走了。”
司徒跋抓起碎银紧随他一跃落下三层楼去。
“不是说好出穿住行卫飞卿全包么?你给什么钱!”
“说的就跟你上门给人家送过礼似的,要点脸。”
“等我日后送他一群貌若天仙心如蛇蝎霹雳手段的小妖精!”
“轮得到你送?人家家里已经有了全天下最厉害的那一个了。”
“……说的也是。”
那块碎银终究还是从下处抛上来,稳稳当当落在只余残杯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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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的隔壁日照厅中万卷书头很疼。
日照厅中今日也有很多人。
可惜这些人却并非是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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