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东脑袋有些迷糊,昏昏沉沉,觉得身体泛热,吵着不肯盖被。
青渊翻着医药箱,愣是没找到合适的退热药。她把药箱翻了个底朝天,一大堆外用药,跌打损伤药,感冒咳嗽药,还有一盒验孕棒,但就是没有退热的。
你在家睡一会,我去买药。她起身要换衣服出去。
梁振东不依地握住她手腕,用力拖回床上,“别去了,路上结冰。
没事。
那不行……他说着,勉强挣扎要起来,我开车。
青渊哭笑不得,他这鬼样子还开车?
她只得乖乖坐回床上,伸手把他押回被子,说:算了,算了,我不去了。
埋头从箱子找出酒精,倒在纱布上,给他擦身退热。
梁振东听话地脱掉上衣,俯卧位躺着。青渊很职业地把纱布包在手上,在他脖子,额头,背脊来回擦试。手法轻柔,白白嫩嫩手指在小麦色皮肤轻压,表情一丝不苟的认真。
她手指所到之处,丝滑清凉,梁振东眯着眼睛舒坦地要叫出来。脑子控制不住往邪处想,可恨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他满脸潮红眉头皱得紧紧难受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渊立马停了下来,询问:“怎么?很难受吗?”
“嗯……你的手,可不可以往下一点……他语调慵懒,眼睛半睁,一副难道你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表情。
青渊的脸从白到红,最后涨成红布,骂道:“流氓!”
梁振东笑了出来,青渊越生气瞪眼看他,他笑得越厉害。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被骂了还笑!变态!
我是笑,结婚六年,医生老婆的好处,今时今日才体会出来。
神经!青渊又骂一句。
梁振东抓住她白皙的手,经过青渊贴心服侍,他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你陪我躺一会,比什么药都管用。
青渊脸色绯红,平日的梁振东远没有这么多甜言蜜语!
是不是发烧使人脑子短路?
不过念在他是病人,青渊便不计较地躺在他身边卧下,仍不忘时时摸摸他的额头,观测体温变化。
两人并排躺在枕上,脸对着脸,手拉着手。
青渊温柔地为他拉紧被子,摸了摸他的脸。这张她钟爱的容颜,即使憔悴、即使疲倦、即使衰老、即使布满皱纹……她还是百看不厌。
青渊——
他闭着眼轻轻唤她名字,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着,像吻挚爱的宝贝,宠爱有加。青渊的心被吻得一敲一敲地痛,眼睛蓄满了水。即刻,他没有说爱她,她也觉得他是爱她的。也许没有对杜明歌那么多,但至少不是绝无一点感情。
他们共同生活六年,漫长六年。
他不说分开,她就愿意做个傻瓜去相信他让她相信的。
青渊——他倦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什么?”
青渊,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
既然承诺一生一世,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他徐徐梦话,终于睡着过去。
青渊睡不着,翻身起来。在睡梦中,他仍眉宇紧皱,眼下淡淡黑眼圈透着一种时间沧桑,鱼尾纹也爬上眼角,青渊拨开他硬喳喳的头发,根根白发累生——
振东,你怎么老得这么快。
这还是曾经操场上意气风发夺人眼球的运动少年吗?
她心惊,更心痛。
振东——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过吗?”
你本来的愿望只是希望过简单生活,不要太累的工作,贤惠的妻子,完美的假期……
但现在,你的希望……
脸上凉嗖嗖飙泪,她匆匆擦去。
看他熟睡,暂时不会醒来。青渊忙跳下床去,她拿起药箱中的验孕棒,飞快地跑进洗手间。
窗外的凌烈北风依旧呼啸,打开的小半扇窗户把杏黄色的罗马帘吹得翻飞起来。青渊站在窗前打个寒颤,神志恢复些许清明。心情不知是喜是悲,手里的验孕棒上清晰地印着两条红线。
屋外茫茫夜色漆黑一片,远处山顶尚未消融的白雪在暗夜中泛着白光。楼下花园里稀稀拉拉树木上也挂着点点未融尽的雪花,“宜园”里栽种的树木是请园艺公司专业打理的。但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家的树木总就比别人家的长得差。
冷,是冷到骨头里的。
青渊连打几个喷嚏,揉揉发抖的身体,赶紧匆匆关上窗户。
她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振东说,他和杜明歌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没有吧。吵架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不愿意离婚,因为除了振东她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再说,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
青渊摸摸平坦小腹,生命太奇妙了,他们有了共同不可分割的延续。
她微笑着回到床榻,躲入梁振东温暖怀抱,紧紧环住他。
下半夜,梁振东退了热,慢慢醒过来,他拿下额上的毛巾,发现青渊安静地窝在床角睡着了,只露出白净脸庞,手指还攥着被子一角,像温顺羊羔。他知道,隐藏在这副柔弱躯体里青渊内心的要强和固执。有时坚硬的像一枚核桃,不让任何人打开!
青渊……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柔软黑色发丝在指间穿绕,头发像有了生命力。
他们之间坏到这个地步,是他不曾想过的。
以前,即使和明歌最糟的阶段,他也没有出声挽留过。宁可独自花几年时间去承受、去忘记。断然没有在爱情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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