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她刚听到这个消息,便不忙迭地拎着菜篮子来赵屠夫的肉铺买肉了,顺便将这个消息假装不经意地漏了出去,一边说一边还悄悄儿地偷觑着赵屠夫的脸色,待看到赵屠夫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关心一般,只随手将刀扎在一旁的案板上,面露沉郁之色的时候,一颗心便悠悠地落了下去,只觉得满心酸涩。
赵屠夫却是没什么心思应付她,闷闷地收了摊回去了,明知道花朝不可能嫁给他,但只要她一天没有成亲,他总还是巴望着能有那一天,如今却是连那点念想都没有了,现如今只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提不起劲来。
和衣躺在床上,赵屠夫想着,他上一次这般落魄的时候,大概是从锦衣卫指挥使变成被悬赏通缉的朝廷钦犯的时候吧,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敲门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邻居瘸子阿四,他什么也没说,只递给他一封用火漆封了口的信,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封信赵屠夫已经等待许久了,林满一个大活人在青阳镇就这么消失了,他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暗中发信向友人问询当今局势,微蹙着眉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随即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恍然表情。
……就在三日前,悬赏通缉他的公文被撤销了,他平反了。
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信,一时竟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如今林满的死活和下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也不必再躲在青阳镇苟且偷生了……他以为他会开怀大笑,但实际上他只是怔怔地站了许久,然后沉默着开始收拾行李。
若是在今天之前他收到这封信,或许会对去留问题犹豫不决,但如今……他已经失去了唯一留下的理由。
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事实上他的行李并不多,很简单就收拾完了,来青阳镇需要一些门路,但离开的话很简单,赵屠夫拎走行李准备开门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站在门外的是秦罗衣,往常见了他总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秦罗衣此时面带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赵屠夫今天收摊很早啊,我去肉铺没找着你,就猜你该是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赵屠夫问。
“是这样的,袁秦和花朝的婚期定了,就在下个月初一,我想在你这里订一只猪办喜宴用。”秦罗衣也没有进门,只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道。
赵屠夫顿了顿,到底没有开口拒绝,只默默将自己离开的日子推迟到了下个月初一,他点点头爽快地应了。
“那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好。”
送走笑容满面的秦罗衣,赵屠夫关上门,定定望着一室冷清,脸上带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也罢。
就当最后再为她做点事情吧。
如此也好。
袁秦屁股上的伤养了半个月,刚能下地就又开始往外跑,恨得秦罗衣只道还是揍得轻了,却又到底怕把他真逼狠了,便对他日日往小茶馆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这一日两日的他的心情竟真的好了起来,仿佛认命了一般,对成亲这件事也表现得不十分排斥了,对花朝也比往日更好了,看得秦罗衣更是喜上眉梢,私下里跟袁暮感叹道,这要成亲了,还真就不一样了,往后性子定了就更好了。
袁家少东家的婚礼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准备了起来,连喜娘都准备了两个,一个充当男方喜娘,一个充当女方喜娘。
而此时,依旧藏身在杂货铺库房的林满却渐渐开始有些焦躁起来,他对于危险的直觉向来很准,这种直觉让他躲过了许多要命的危险,此时明明他暂时是安全的,可却时时有寒毛倒立之感,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安睡,没有充足的睡眠,身上的伤口也愈合得相当缓慢。
好在他无意中偷听到下个月初一袁家会举行婚礼,到时候人多眼杂,是他离开青阳镇最好的机会,只要离了这青阳镇,就天高任鸟飞了。
虽然没有得到前指挥使的项上人头,但能够带回他的线索想来也是功劳一件,并不知道外头已经变了天的林满自我安慰着。心中有了计划,他时刻紧绷着的情绪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阿宝,你到底在库房里藏了什么?”
好容易睡着,迷迷糊糊间,林满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在门外不远处,林满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刀,眼中露出了阴狠的杀意。
“没什么,一个挺好玩的玩具。”属于孩童特有的清脆嗓音响起,是阿宝。
“该不是客栈那位掌柜娘子在找的人吧?以她的暴脾气,若是知道你藏了她要找的人,肯定会直接打上门来的。”老人似乎有些担忧。
“我会处理好的,不要担心。”阿宝清清脆脆的童音响起,仿佛在撒娇:“青阳镇虽然好,但是太无聊了,难得有好玩的东西送上门,你就让我解解闷吧,不然我就快闷死了。”
林满困在库房之中,一刀按着刀柄,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又似乎是听懂了,脑门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冷汗,阿宝那清脆好听的童音听在他耳中也如魔音穿脑一般令人惊惧不安。
惊恐之下,林满竟是松开了按着刀柄的手,伸手去摸袖中的响箭,一摸之下却发现……响箭不见了!
林满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子滑了下来,那个孩子……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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