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刚救下银锭就听到身后喧哗,心中顿时一凛,他下意识回头,便见人群推搡挣逃,正以宋清昀为中心疯狂四散。
面白如雪的年轻男人独自站在原地,身形颤巍。
宋远几乎是立刻冲了回去。
“主子!”
他一把扶住宋清昀,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后者身后触目惊心的伤口。
杨皆早已朝着杀手逃遁方向追去。
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在七水巷内争相四逃,不仅阻拦了前路,还造成了相当大的恐慌,闻讯赶来的衙役开始肃清现场,杨皆被好些个人阻挡视线,追击困难,眼见着那抹灰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他再顾不得其他,几个跃步冲向街边石像,劲力一纵,众百姓只觉一片阴影自头上掠过,待到抬头四望之际,杨皆早已远远离去,只剩一潇洒背影。
穿过街道,绕过浮桥,又窜入深巷……杨皆越追,心里就越是冷沉。
此人太过熟悉大京部署,每当他意欲拉近距离时,都会被其借助地形三拐两绕的甩远,他的身份……已经昭然欲显了。
——除了大京的人,谁能知晓这种深窄小巷?
可是大京的人有什么理由要刺杀丞相?
就在他分出一丝心神思索之际,前方一直逃窜的灰影突然停了下来。
劲风呼啸,似掺尖锐铮鸣,杨皆反应极为迅速的拔刀出鞘,眼前亮白闪过,不过眨眼的功夫刀与剑便击打在一起。
刀剑一触即分,杨皆与灰影皆退半步,又于下一刻缠打在一起。
灰影生的平平无奇,是那种一丢进人群中就找不见的类型,他身手不弱,杨皆与他交手数招,越来越觉得此人的剑招有些熟悉。
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被渐渐唤醒,他眸中露出震惊,似是不敢相信般瞪视着灰影。
此人是……
这招式,分明就是他们当初前往南诏之际,行凶刺杀丞相之人一样!
“你是什么人?!”杨皆一刀格住正冲面门的剑势,寒声喝道:“为何三番两次的刺杀我家先生!”
灰影不答,手下剑招快疾迅猛,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攻出数十招,杨皆渐渐不敌,开始落于下风。灰影并不恋战,眼花缭乱的剑势数招齐发逼退杨皆,他身形一移,瞬息就出现在了深巷的拐角,一晃便不见了踪迹。
糟糕!
杨皆来不及懊恼,急忙追上。
熙攘闹嚷之声开始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杨皆转过拐角,映入眼前的只有细长的小巷,以及小巷尽头的热闹街道。
灰影一头钻进了人群之中。
杨皆落后一段,带他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灰影踪迹呢。
……被他逃了。
杨皆握着刀柄的手慢慢收紧。
他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宋清昀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顿时就急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回走,可谁料到这一退没注意到后头有人,一下便撞上了路过之人。
“哎呀……”
被撞之人惊呼,挎着的篮子也跟着落地,里头装着的东西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啊,抱歉抱歉!”
杨皆惊了下,一边道歉,一边蹲身捡拾着滚落一地的东西。
等到他把东西都放回路人的篮子里,望向路人时,却发现后者满脸惊慌失措又惊恐的看着他。
杨皆愣住,一时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可刚才被他撞的路人已经慌不择路的往一侧跑去。
杨皆瞬间回神,几步便追了上去,五指如铁,牢牢攥住了逃跑之人的肩膀。
后者顿时露出吃痛之色,哀呼出声。
杨皆咬牙:“小四?!你怎么会在这?!”
***
北齐皇宫。
粗犷高大的宫殿之内,北齐帝着青袍龙服,身形奇伟,让人惊异的是,他那双眼睛竟隐透碧色,“听说东临的丞相刚才遇刺了?”
立于宫殿中央的九龙吐珠銮椅上,他坐姿散漫,语气亦散漫,就好像方才口中所说之人,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踩在脚下的蚂蚁。
监国李朗半躬着身,恭敬通禀道:“回王上,是的。众目睽睽之下,很多百姓都见到了,恐怕会引起恐慌。”
此话之意,无非是要北齐帝有所举动,安抚众人,可惜后者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道:“街上也不是第一次死人。”
“王上,百姓可置之不理,可东临那边却不能没个交待。”李朗也不是第一天伺候北齐帝,自然知晓这位枭帝的性情,委婉劝阻道:“如今我们意与东临结盟,可东临丞相却在我们的国都遇刺……于情于理,也该……”
他话还没说话,北齐帝就不耐烦的打断道:“找两个太医去四方馆看病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还想要什么交代?”
这东临的人可真是有意思,大晚上的不好好呆在馆内,非跑到街上乱逛乱玩,现在出了事,倒是知道找他要说法了。
哈!可笑!
果真是废物麻烦事多。
“王上切不可说此意气话。”李朗既然身为监国,自然能让北齐帝礼待一二,要是没有涉及到原则一类的问题,北齐帝还是很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毕竟李监国是先皇亲口御封,手里更持有免罪令牌和先皇圣谕,上可责难昏君,下可令罚佞臣。
“东临丞相在北齐境内遇刺,本身就会使人怀疑是北齐所为,若王上后续未能处理好,恐怕东临与北齐的关系会立刻恶化。”李朗的身形躬的更低了,肃然劝道:“届时,莫说是破坏东临和洛中的盟约,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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