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历三千四百五十年,朝阳在山头上初生,房前屋后炊烟袅袅,鸡犬之声相闻,正是潜山村的黎明时分。
山村中生活简朴,没有太多娱乐,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成为各村热议的八卦。
潜山村最近议论最多的就是,上个月刚刚在本乡社学岁考中,考了第一名的叶行远叶小子连续昏迷三日。这号称本乡最有前途的天才读书人变成了活死人,愁得他姐姐日日掉泪。
纷纷议论中大家都知道了,听说山中有一副摩崖石刻蔚为奇观,上书朱红色三个大字“宇宙锋”,笔意淋漓,锋芒毕露,对书法的修行大有好处。于是叶行远和几个社学同窗摸进深山,攀上绝壁去看那石刻。
别人都没有异常,可只有叶行远一见“宇宙锋”三个大字,就变得痴痴呆呆,眼珠子纹丝不动地盯着看了半天,最后竟是当场晕厥,吓得同学七手八脚把他抬回了家。
叶行远父母双亡,他一连昏迷三日,累的姐姐叶翠芝从夫家赶回来,没日没夜的照料着,如此乡邻也议论了三日。
又过去一天,就当叶翠芝回夫家取米粮时,叶行远突然惊醒了,猛得从床榻上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脑中昏昏沉沉,像恍惚做了一场大梦。
谁也不知道,此时这个叶行远,身子内灵魂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来自另一个时空。
床边靠着一架方桌,桌上有个缺了嘴的茶壶。叶行远摸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冷茶,咕嘟嘟一气喝个干净,只觉得口中生涩,舌头上像是粘了一层东西般不舒服,此刻却不是挑剔的时候。
他身着一领青衫直缀,衣角处隐蔽地打了个补丁。天光从小窗中射进来,照亮了这方陋室,家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架子半旧的书卷。
脑中记忆十分紊乱,像是需要整理和修复的书页,叶行远还需要时间慢慢吸收其中信息。但从这家中装饰和自身的衣着打扮来看,毫无疑问他是穿越了。
是宋?是明?头发倒是在的,脑后也没有金钱鼠尾,不必担心落到腥膻胡朝,这总算值得叶行远松一口气。
“若是生在科举盛世,倒有可能是我的用武之地。”看着些散乱的旧书和桌上微凹的石砚,再加上手指头上老茧的位置,叶行远可以肯定此身是读书人。
灵魂穿越前,他作为二十一世纪青年一代的顶尖国学大师,是下过苦功的,无数诗文资料仍然历历在目,原本只是故纸堆中的无用屠龙之术,现在看来倒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立身之本。
恍惚了一会儿,叶行远拉开房门,眯着眼睛走了出去。身体还有些虚弱,膝盖隐隐作痛,像是肿了,他走路的时候难免有些蹒跚。
叶行远皱了皱眉头,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孱弱啊,营养不够和锻炼不足的情形非常明显,似乎还有点低血糖,导致眼前一片发蒙。没准当务之急不是读书,需要先把身体将养好才是正经。
适应了身体状况后,叶行远举目四望,这是一座山中的村落,举目望去青山绿水,景致秀丽。人丁户口不算少,但从房舍与村人的打扮来看,实在不算是富庶之地,不过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趣。
路边一个年纪与叶行远相仿的少年经过,瞧见他有些惊奇,打了个招呼,“叶贤弟,你能起身了?同去社学否?”
多接触些人物事情,有利于尽快回复记忆吧?叶行远含混地答应了一声,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他一起绕过一片田地,来到了村东社学的所在。
这同窗瞧见没有别人,低声对叶行远道:“你昏迷几日未曾来社学,老师瞅准了机会,想要取消你赴县试的名额。”
叶行远依稀记得,去县城参加县试,是功名之路的起始,考中了称为童生。而后才可以去府城考取秀才,正式成为士人。
而本村社学只有一个县试名额,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因为他叶行远是上次社考第一。难道有人想打这个名额的主意?
不过叶行远并不在意,自家两世为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还怕一个乡村塾师阻拦自己前程?想至此处,叶行远挺起了胸,浑然没在意其他同学眼神中的异样。
叶行远的座位在第一排,就在塾师的下首,确实是最优秀弟子才能坐的地方。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几本旧书,两手空空的叶行远松了口气,施施然坐下。
钱塾师慢悠悠地从门口踱步进来,瞧见叶行远坐在前排,先是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走上讲台。
“今日小考,你们可曾准备好了?”钱塾师用戒尺敲打着桌面,语气之中一派严厉,话音未落,学生们之中已经是哀鸿遍野。
钱塾师却是不去管他们,目光只瞟着叶行远,口中出了题:“今日考题为《无恒产而有恒心》。限时一炷香!”
叶行远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题目出自《孟子》,四书之中以《孟子》最浅易,开蒙之后,要读四书就从《孟子》开始。他回想了一下课程,社学差不多也就是将孟子讲完,其余不过是囫囵背下而已。
以叶行远如今的水平,做一篇《无恒产而有恒心》当然不难,“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这是说读书人即使没有恒产,也有恒心,与普通的百姓不同,这倒是读书人尊贵的政治正确。
他略一思索,当下从容磨墨。其他人还在愁眉苦脸构思的时候,他已经文不加点,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钱塾师见他写得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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