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盖住眼睛,“他和朝瑰从小生活得太好,衣食无忧,无时无刻不面对着别人的拥簇,根本没有社会阴暗复杂的念头,他们的现实用金钱和地位堆砌而成,从没有跳出过这个圈子,所以根本不清楚一旦自己去面对生活,这些自以为是行不行得通。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一些时日,等到止文彻底长大懂事,失去了薛家这块免死金牌也能安然生活,我才能瞑目。”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上,除了叹息良久没有再说话。
薛荣耀二十多年前白手起家,牺牲了一辈子青春换回庞大雄厚的荣耀集团,可他发妻早亡,女儿工于算计心肠歹毒,儿子懒散成性不听劝阻,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半天清闲日子,寂寞了二十余年的续弦,又在背后伸出了毒手,纵然他拥有数不清的财富高不可攀的位置,又能怎样,他这辈子到底无法善终。
有得必有失,这话听上去平平淡淡,可个中心酸滋味,真是苦得难以下咽。
“他喜欢和他志趣相投的,你去问问身边人家中有没有条件好喜欢画画的姑娘,为他张罗一门亲事,男人嘛,不看见自己喜欢的,不试着和女人交往,永远不会动结婚的念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你不想抱孙子啊?”
薛荣耀有些诧异,“你怎么这样关心他,他有和你透露过想成家的想法吗?”
“差不多吧。他很孤独,改变男人孤独只有事业和婚姻,事业做得太强大也会走火入魔,高处不胜寒反而更孤独,所以结婚是最稳妥的,也是最实际的。有女人嘘寒问暖督促提点,只要不是骨子里混的男人,都只会比现在好,而不是坏。”
薛荣耀眯着眼想了想,“胡科长家的小女儿刚刚从南艺毕业,都是搞艺术的,也许有共同语言,这两天我联络他,如果真能通过婚姻改变止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胡科长职位不高,但好歹是官门,总比普通家女孩气度好见识广,算是门当户对。”
“夫妻间的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很重要,门当户对不是迷信和固执,而是为了两个人的价值观与见识匹敌,才能有合适的话题,有共同的圈子,追上彼此的脚步,不至于因为失衡而造成困顿与分离,我很赞成止文娶一个豪门千金,他不适合普通姑娘,也不相配。”
薛止文对不该放在眼里的女人动了心思,对他对我都是坏事,甚至是致命的,会造成山崩地裂的厄运。
他必须尽快娶妻搬出薛宅,才能让萌芽枯萎,消除薛朝瑰的疑心,及时控制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势。
我陪他玩儿不起,他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享受了人世间一切的奢华与优渥,我走到今天付出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我连做梦都不愿去碰,我再也不想回到一无所有颠沛流离的岁月,我要狠狠握住我现在拥有的东西,薛止文的感情会害了我,我不允许任何人害我。
薛荣耀指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幕,“等明年开春,在后院种几棵相思树,过几年长成,我们可以带着心恕在树下荡秋千,酿酒。她那时也会说话,会跑会闹,我辞去所有公职,安心在家中陪你们母女。”
我想象他说的那样一幅画面,着实美好动人,多少女子毕生梦想与深爱男人岁月静好恩爱白头,那也是我的梦想,可我的梦想经不起现实的撞击,也经不起我曾经悲惨的警告,我知道薛荣耀口中的场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相思树不相思,哪来长成后的样子。
我趴在他怀中,伸出手落在他枯瘦的背上,像哄婴儿那样一下下拍打,他觉得好笑,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忍回鼻子里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会哽咽颤抖,“不说男人都是老顽童吗。工作强势之余,私下的生活里都喜欢女人把他当孩子对待。”
他低下头说,“那你怎么不拿个奶瓶喂我,再给我裹件襁褓,抱着我睡得了。”
我愣了愣,他咧开嘴笑得灿烂,我从他怀里爬起来,拉起被子蒙住他的脸,骂了句老不正经的贱骨头!
他笑声在被子里发闷,我用自己身体压住他,逼迫他不许笑,他反而笑得更欢,他抱住我问我喜欢相思树吗,我说喜欢相思鸟,他说养,你喜欢的,我们都可以养。
他陪我笑闹了一会儿,由于连夜加班身体太疲倦,很快便沉沉深眠,我却十分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八点薛荣耀的助理匆忙赶来接他,助理站在客厅脸色苍白惊慌,他说沈烛尘带了最高检的办事员六点多便到达公司,在办公室一直等到现在,看情形是有大事。
薛荣耀面无表情盯着镜子,我蹲在他面前为他系上皮带,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没有察觉到,他满心都是如何应付这拨来者不善,他询问助理除了最高检的人,市局和省厅有多少。
助理大概估算了下,“二十余个人。”
薛荣耀蹙眉看他,“有官职吗。”
助理低下头,“有一半是副处以上。”
这算是东莞有史以来最高规格最强力度的清查,连省厅长都亲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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