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老人的目光如一滩平静的水一样注视着地下陈光甫的尸体。
那是一种很游离的状态,我即感觉不到他有忧伤或者欣喜,他也不是在思考,我觉得这老人正面对尸体在发呆。
就是那种思维停止的呆滞状态,这是非常不合常理的情况。
倒是那个成陆生显得情绪很激动,他一直绕着尸体在转圈。
过了会儿又沉声严肃地说道:“我很赞同魏西里的说法,凶手既然当场敢打电话给他,表示这人对我们的事很清楚,因此他就隐匿在我们之间无疑。”
成陆生顿了顿又问我:“魏哥,他电话里说了什么,你有没有录音。”
我方才讲述自己的推理是只是说凶手拿陈光甫的手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并没有提及那名单的事。
成陆生能问这个事情,令我大大降低了对他的怀疑,因为凶手是知道这件事没必要再提一遍的。除非他在欲盖弥彰。
“因为我是陈光甫最后通话的人,所以他才打的这个电话吧。他在电话里说,他已经把陈光甫杀了,让我不要继续追查这个案子。”
我扯着谎话,名单的事牵连极广,并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那他一定是认识你的人咯,你也听了他的声音,怎么会辨认不出这人来?”一个大块头问道。
他叫方岳,是个顶尖的格斗高手。看来肌肉多未必代表脑子不好啊。
“你并没有问到点子上,那凶手应该是知道我,却未必与我见过面,而且他刻意改变了声音。”我故意使得自己的声音变粗回答他的问题。
“他会是谁呢?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杀了陈光甫?”法医专家张梓良像是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一样。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他杀陈光甫,很可能是因为陈光甫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还记得我之前推理过解烦忧在你们中间嘛?”
我又补充了魏森墨查出来解烦忧ip地址的事。
除了那陷入呆滞的章姓老人外的九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来。
是了,他们都是聪明人,肯定听出了魏森墨的调查结果意味着解烦忧就在他们中间,因此他们开始互相猜忌起来。
这即对案情有利,也有弊端。有利在于,大家都会提防同伴。但查案讲究配合信任,人心不齐,事倍功半。
“我觉得住在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找一处有监控的酒店住吧,天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又下手。”张梓良手扶着眼镜提议道。
方岳立时反击道:“我们还能怕了他不成?我不搬走,也不肯你们搬走。直到这家伙露出马脚来。”
“你这人是警察还是土匪怎么这么霸道?”文弱的张梓良却不是胆小鬼,毫不畏惧地怒视着他。
见两人大有翻脸的倾向,成陆生赶忙打圆场:“同志们有话好好说,大家既然来了这都是为了查案。不过我个人觉得咱们不用搬走,他要是想动手跟去哪住没有关系,而且咱们也不能示弱与他。”
“更重要的,陈光甫既然能找出解烦忧来,咱们未必不能找出来。”成陆生沉着脸煞气十足地说。
“我想听听你们今晚的行程,特别是陈光甫的。”我问着话,眼睛却飘向那章姓老人。
他是不是也猜出了谁是解烦忧,才会这样一脸震惊的呆滞。
“你走以后我们分为两批,一批在给那些医院的员工问话,一批去采购了大家伙住在这的日用品。到了七点他们带着被褥等物品回来,我们也就让那些医院的人走了。
这时候我才有空下楼喊了一些吃的上来给大家吃,吃完饭,几个年轻人就说出去消消食看看南昌的夜生活。我们剩下的人就待在这,要么洗澡,要么回房间睡觉。陈光甫晚上都跟大家一起行动的,吃完饭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张梓良给我回答着。
这时我注意到李成康他们几个更年轻一些的确实不在这里。会不会是他们中间有人折返回来把这陈光甫干掉了呢?
如果张梓良说的是实情的话,陈光甫真的死于那两份名单?而不是他知晓了谁是解烦忧?
“章老师你对陈光甫的死有什么看法?”我问着在一旁发呆的老人。
他像是在梦中被吵醒一样,猛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我。
我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老人摇摇头答非所问地说:“我今晚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睡了。明天精神头好些了再跟你们说话。”
说罢他竟真的摇着轮椅离开,只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给我们。
“这老先生到底什么来头?”我不解地小声问成陆生。
“他叫章凤鸣,做了三十年刑警队副队长的那位。你听说过吗?后来脊椎受伤,调离了一线,开始给警校编教材,到处给人讲课。”成陆生压低声音回答。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有这么位前辈高人来,一般来说二十二岁能当上刑警队副大队长的人能力肯定没得说,尤其还是六十年代。
就算是个庸才苦熬也不知道升迁到什么位置去了,偏偏这位老先生只热衷于查案,升职手续下来也拒不执行,成了出名的副队钉子户。
当然,他从一线推下来的时候我才刚进警队没几年。但老一辈警察圈子特别小,这人知名度又极高,因此九十年代末左右的警察人员都该听过这么个奇人。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今晚很怪?”我跟成陆生小声嘀咕,因为这老先生德高望重,不宜公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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