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看,是娘!那是娘的身影!他把手上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就迎上去了!
“娘!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啊!”他像个孩子一般的扑到娘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流出来了。娘老了啊,头发都白完了。
槐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用粗糙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这个从小就心疼的小儿的脸,黝黑又消瘦的脸。
“行了,娘,先让兴发回去吧,你俩不冷,雨雁还不冷吗?”兴财从后面赶来说。说完走到雨雁面前,拎过她手里的行李,问道:“冷么?”雨雁也没有理他。
这一大家子人终于坐到了一起吃饭,姐姐也过来了,姐姐家的三个孩子,大哥家的三个儿子,三哥家的一对儿女,佟家的下一辈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槐妹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理高兴得不行。兴发见大哥已经老了很多了,大嫂还是那么贤惠能干。可是三哥还三嫂却没有那么咋咋呼呼了,反而都安静下来了。整个屋里坐的满满的,饭菜更是摆满了一大桌,今天可以说是刘槐妹这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吃的自然不必说,都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
兴发信里大概说了雨雁的情况,家里人就问了雨雁几个简单的问题,但雨雁只能看着兴发,也不知道该说啥。槐妹笑的有些尴尬,全家人笑的都有些尴尬了。
夜里,兴发把雨雁安排到屋里让她先睡。兴发、娘还有兴元就坐在屋里说话。
“小儿,你告诉娘,那边人有没有欺负你啊。”槐妹心疼的问。
兴发沉默了一会儿,“娘,你放心,雨雁家里人都挺好,对我也好,把我当恩人一样,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呢。”
“那就好。”槐妹抹了抹眼泪。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说去睡觉了,兴发回到屋里,拿了一盒烟,就又准备出去。雨雁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拉住兴发。
“你去哪儿?不睡觉。”
兴发心里有些烦躁,他没敢跟娘说自己这几年收的委屈,还有雨雁的家人。就甩手要走
雨雁从床上下来,乱吼乱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兴发更加烦躁了,他想雨雁咋这么不懂事。甩了半天也没甩开雨雁的手。他一股火涌上心头,另一只手,顺势就甩到了雨雁的脸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屋。
每次兴发骄傲的跟云英炫耀说,结婚那么多年,被孙家欺负了那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打过雨雁一下。雨雁就会接嘴,“谁说没有!回老家的那次,你就打了我一巴掌。”云英相信,父亲还是极少打母亲的,不然母亲也不至于把那一次挨打记得那么清楚。
兴发在台阶上蹲了一会儿,心里很烦,他看着侄子外甥都已经那么大了,自己还是没有下一代。心里的委屈也没法跟娘说,他就深夜走到父亲的坟前,父亲旁边就是二哥的坟,他说到很晚,把自己心里想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一股脑的说尽了。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然后就回去了,假装自己没有来过这里,他决定要明早一大早来给父亲和二哥烧纸。
兴发走到四哥房屋门口,也不管四哥睡了没,就敲门,对这个四哥,兴发从来都是霸道又不讲理的,兴元也一向惯着,任由他胡闹。兴发想跟四哥了解一下,这几年家里发生的状况。
从四哥房里出来已经快四点了。兴发回到自己屋里,雨雁就坐在床上,也不睡,看他进来了,也没理他,兴发脱了衣服,拉灭灯,说了句:“睡吧。”雨雁就安心躺下了,不一会儿,就打起呼来。
但是兴发却睡不着,家里的变化超乎他的想象。大哥这几年都没怎么看过娘,大哥儿子都挺有出息,老大佟云龙在村里包了个池塘,养鱼挣了不少钱,后来囤起猪圈,又赚了不少钱,还把房子也盖起来了。老二佟云虎也不差,把村里的菜都集中收购,拿到济南市去卖,做着做着,生意反而还做大了。大哥现在是村里的首富了。可尽管如此,也没有对娘表示亲近,将钱都拿去给死去的大伯大娘搞面子工程了,这很明显就是做给娘看的,娘心里说不出的苦。云虎和云龙都不叫奶奶。槐妹只能把爱都倾注给兴财的一双儿女,谁知,这俩孩子随他爹,云梅去济南市上职业学校,被人把肚子搞大了,人家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个有有妇之夫。长得跟花一样漂亮的云梅,被兴财用皮带抽着打了两天,最后都爬不起来,又找了个私人诊所把肚子里的孩子流了。学是上不了了,只能找了个山野匹夫嫁了,还是个结巴,家里也穷。小山村的流言飞起,都说这是当年兴财睡了人家镇上双胞胎姑娘的报应,旧事重提,槐妹被狠狠地打击了一下,精神都恍惚了。兴财的儿子云海也没法提,他看上了来村里调研的城里姑娘,像个哈巴狗一样天天跟着人家姑娘身后转,人家姑娘不主动也不明确拒绝,云海最后是一点便宜也没占到,被人家姑娘把钱都骗光了,姑娘却跑的没影了。兴元这边呢,媳妇无望了,还是光棍一条。因为三哥整的这出事儿,家里的钱又都赔光了,三哥还善做主张,把爹种给自己的树也卖了,去买种子种地。兴发觉得这就是他家的命,怨不得谁。
第二天一早,兴发带着雨雁去拜访村里的老人,娘在前面走,一听后面脚步声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兴发正在帮雨雁系裤腰带,雨雁连裤腰带都系不好。老太太的眼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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