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哭……
可是这样的时刻,陶若非紧咬着牙根克制自己的怯懦和泪意。
陶若非你不能哭……
一旦第一滴眼泪落下,那自己的勇气就有了缺口,那些好不容易咬紧牙关撑下来的勇气会一下子土崩瓦解,到时候江北鸥怎么办,所以陶若非你不许哭。
血依然汨汨地流着。陶若非怕他还伤到了其他地方甚至是神经,只能坐在原地扶住他一动不动,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救护车来的时候陶若非身子已经发麻了。医护人员把江北鸥搬上救护车的时候陶若非腿麻得已经起不了身了。
“你也受伤了吗?”医护人员问她。毕竟她的脸色也惨白得吓人。还有忍不住颤抖着的身体。
陶若非管不了这么多,世界仿佛都在旋转,那样嘈杂的喧闹的背景她也听不到了,只是下意识地跟着江北鸥的担架上了车。
医护人员做着简单的处理的时候江北鸥醒过一会儿。
看着她终于睁开的眼睛,陶若非咬着的牙关一松,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敢放肆地流下来。
“江……北……鸥……”陶若非抽泣着,轻声叫着他。
“江北鸥……江北鸥……”陶若非只是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却一声比一声哭得更大声。到了最后简直是在痛哭。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怯懦和眼泪再也不受控制。
江北鸥还有些晕,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泪一点点落了满脸又好笑又感动。
“没事,别哭。”江北鸥声音有些虚弱,却温柔地盖住了担架边上陶若非的手。
那样的力度轻柔又带着一丝安慰,安抚着陶若非受了惊的心。陶若非逐渐从大哭变成了抽噎,此时只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一般。那些恐惧和歉意随着颤抖的手臂的线条让江北鸥看得清楚。
“陶若非,真的没事。”江北鸥朝着她,眼里有种柔和的光辉,明明痛得要死的人,此时心情却出奇的好。
陶若非整个人发着抖,像个受惊了的小兔子,眼睛通红通红,满脸的泪痕看上去比他还可怜。可是哪里管得了自己,现在她的满心满眼只有他。
白舟舟夫妇赶到的时候江北鸥的手术早已经结束了,人已经被送到了独立的病房里。还好酒驾的司机开得并不算太快,江北鸥自救意识也算好,只是侧身撞倒垃圾箱的时候骨折了罢了,伤口有些吓人,但伤得也不算太重。
忙碌担惊了一晚上的陶若非此时已浑浑趴在床边睡去,睡梦中也似不踏实,皱着的眉怎么也落不下来。
江北鸥已经从麻药中醒了。
“kellody,你疯啦,竟然大晚上的出门。“白舟舟气势汹汹地进来,满脸怒意。
杀气腾腾自然也吵醒了陶若非。看到来人,陶若非又心慌又愧疚。
“我给你三十秒解释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晚上出门。”白舟舟看着病床上打着石膏的儿子有些心疼,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意。
“没有原因。”江北鸥语气淡淡的,仿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他这是在替自己隐瞒?
“其实……”陶若非忍不住想开口,却看见江北鸥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咬住唇不说了。
这样细小而轻微的动作江涛却看得一清二楚。
白舟舟最终还是没问出什么。江北鸥不想说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撬开他的嘴的。
本来白舟舟想留下来陪夜,但是一边的陶若非主动积极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最后白舟舟夫妇还是走了。
“teo,你知道的,我对他没有别的心愿。”白舟舟关上病房的门,无力而憔悴地对丈夫说,“我只希望他这一辈子能平安健康,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够了。可是从小到大,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要说一生平安,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他做好的事有这么多,但是喜欢的呢?他又哪里有真心喜欢过什么。”大概只有这样深沉的夜色,她才敢这样明白地说出心底的担忧心疼。
“怎么没有?”江涛透着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熬夜累了一晚的陶若非,轻声道,“这不就是吗?”
早上起来的时候江北鸥的麻药已经退干净了,陶若非不在身边。等到若非推门进来的时候江北鸥正皱着眉看着窗外的阴雨连绵。
“你饿吗?”陶若非小心翼翼地问。
江北鸥回过头看她。陶若非一件毛衣,袖子竟然还被她整齐地卷了起来,这种样子倒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
看着他拧着眉头看着自己挽起的袖口,只是呐呐说了句:“脏了……”
江北鸥招呼她过去。还没走到床边,病房门却被敲响了。其实房门没关,来人拐角进来,却是惊呼了一声:“陶若非?”
叶楠一身短袖海蓝色的毛衣配上修身的牛仔裤,整个人清爽怡人。美人如画却让陶若非冷汗渐生。她怎么会来这里?自己好不容易逃走了,这是,又被抓到了吗?
叶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啊,你现在胆肥了是不是,还敢跑?”
“算了,一会儿再和你算账。”叶楠朝她摆了摆手。转向病床上人时候表情明显欣喜得多:“你是……x吗?”
语气期待又欢喜。
江北鸥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只是波澜不惊地回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这样的语气仿佛真的不知道她说的人。
“你别骗我啦,你的朋友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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