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他冷冷的问。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心跳不那么快,说:“应该不是你,如果是你,犯不着费两次功夫。”
“是了,稍稍恢复点理智了。”他依旧是冷冷的口气。
“那么,是俞瑾了?”
“是不是她我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我相信也不是她,不过,总和她脱不了干系就是了。”我记起当时问俞瑾是谁帮的她时,她尖叫着说,是她一己之力,想必,那时,真有人帮了他,而这个人是谁,随着俞瑾的死,大概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迷。
“颜小姐,你知不知道,俞瑾的丈夫,也就是你说的tanner,他养父母皆是医生,他学了三年的医,后来大概是因为对医学不感兴趣,才改学工商管理,从而走上职业经理人的职场之路。”
“你是说……”我不敢想下去。
“我在这个世上,最相信的一件事,便是人性里的黑暗因子,只要你去激发,很少有人会不显出原形,肮脏、丑陋、贪婪、无耻……不一而足。”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激发?人毕竟有廉耻之心,受道德约束,哪怕是qín_shòu,也是衣冠楚楚的qín_shòu,你又何必逼得这qín_shòu,剥去那遮羞耻的衣裳。”我这句话,在心头翻了一遍,终还是没说出去。我心里升起一股乏力感,我想,或许,我在顾倾砚的激发下,亦显出了那丑陋贪婪的原形,否则,我又何以会去找小乔?
我找了小乔,我亦没能留住我的穆子谦。
“我们还是说回手术的事。”我不敢继续深想,人之初,性本恶还是性本善,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一个人坚持哪个论点,取决于他的价值观。
“也好。”顾倾砚从善如流的应道,他的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似在回想当日之事。
“我记得那时刚好在那家医院参加研讨会。研讨会后,前台转给我一个电话,说是有个朋友要见我。而那个所谓的朋友,便是俞瑾,她来见我,便是要求我给穆子谦手术。你能想象那是个什么手术吗?”
“她自然是要你修复子谦的神经。”
“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
“其二呢?”
“其二,”顾倾砚带着温和的笑,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她手里,当时也拿了一份这样的资料。”
“什么?”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她要求我做什么?”
“你,”我漠然的看着他,“俞瑾已经死了,你无论怎么说,都死无对证。”
“这便是你失败的根源了。”顾倾砚不以为然的样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根本不了解我,所以才会屡战屡败。”
“我最是了解你,你什么变态的事都能做出来。”
“错。你别忘了,我是最好的医生,能成为最好的医生,第一点就是有最好的职业道德,在神圣的手术台上,我只是一个医生,一场手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只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判断,从不会带上个人情感。”
“你的意思,你并没有在子谦脑子里面动什么手脚。”
“当然。”
“你修复了他的神经?”
“他的神经损伤如此严重,要修复谈何容易。我不过是尽力而为,减少他发作的痛苦而已。要是修复了,他自然记起你,又怎会因一个俞瑾之死,就弃你而去。别忘了,你们当初的爱情,可是轰轰烈烈,眼中只有彼此,他人全不相干。”顾倾砚带着薄薄的讥讽。
我微微垂了眸,在心里揣度顾倾砚的话能信几分。大概是全能信的吧,只是我的这份信,和他的职业道德无关,我不过是信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一个聪明的人,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在我这个他的所谓手下败将面前,有种自然的优越感,甚而不屑于撒谎;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如此嚣张的擅自在一个病人脑里放什么芯片。毕竟,这种还处在理论阶段的东西,在还没被批准临床应用前,若是拿人做实验,一旦传出去,就是医学界最大的丑闻,足矣断送他的从医生涯。
他没这么傻。
那么,真是俞瑾要这样做了。
那个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女人,她在这份爱情里,到底走火入魔到一个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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